謝錦摸著青黛手上的淡粉衣裙,織錦暗紋,繡工精美卻又觸手生涼,最適合這個季節。
可見選這衣裳的主人是花了許多心思的。
“絳珠,你還記得那幾個丫鬟的樣子嗎?”謝錦問道,臉色的神色讓人捉摸不透。
“記得,她們別以為躲在陰影裡奴婢就認不出來了。奴婢可是記得牢牢的她們衣裳的樣式和自己的小改動。”絳珠說道。
“那來幫我梳妝吧,跳梁小醜,等詩會結束再收拾。也該讓這府裡的下人知道,誰才是謝府的主子。”
謝錦平淡的說著,幾個丫鬟卻仿佛看見了謝軍侯的威嚴,看來那兩個丫鬟要倒大霉了。
“是。”
絳珠恭敬的應答,謝錦的篤定與沉穩讓她都忘記了生氣,恭敬的服侍起謝錦。
小姐說的對,詩會更重要,那些丫頭不過跳梁小醜而已。
謝錦一身粉色蝶棲春錦裙,裙擺是精心織就的紛飛彩蝶,一顆顆成色上好,大小相同的珍珠串成的珠鏈系在腰間,襯出她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身。
絳珠將謝錦的青絲半挽插上一直蘭花珠釵。
整個蘭花珠釵由一直粉玉雕刻而成,花蕊處銜一串細碎的珍珠流蘇,隨著行走隨風而動,珍貴素雅,雅致嬌俏。
配上同樣粉玉雕刻的蘭花耳璫,襯的謝錦猶如空谷幽蘭一般。
“小姐真好看!”絳珠癡癡的說道:“能一輩子伺候小姐梳妝,奴婢真幸福。”
“傻丫頭。”謝錦點了點絳珠的額頭:“說的什麽胡話呢……”
“小姐,你明明和絳珠一般大小,怎麽最近說起話來和大公子一樣老成。”
絳珠摸著自己的額頭嘟囔著。
謝錦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國色天香臉蛋如今還稍顯稚嫩,但是一雙眼眸卻閃爍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重生一事是謝錦最大的秘密,自然不會對任何人說起。
正好此時碧桐端著吃食走了進來:“小姐,熬好了。”
謝錦打開玉瓷盞,裡面的枇杷凝露已經成型,散發著點點藥香。
謝錦看著這凝露突然便的有些緊張的問道:“這成色還好嗎?”
絳珠看著枇杷凝露有些不解,難道小姐身子不適?
“小姐,您生病了嗎,我去傳府醫。碧桐,這不是你的水平,給小姐熬的藥可是要上心的。”
聽到絳珠的話,謝錦神色越發閃躲:“真這麽差嗎?”
碧桐看著謝錦緊張的樣子,寬慰道:“第一次做成這個模樣已經很好了,熟能生巧,日後回越來越好的。”
原來,這是謝錦一早一起,便親手熬製的枇杷凝露,碧桐只是幫著看著火。
“那好生裝著,別弄涼了。”謝錦依舊緊張的說道。
“是!”碧桐應道。
“時辰不早了,出發吧。”謝錦說道。
“是!”四人齊聲應道。
…………
謝府大門
謝錦並沒有理會徐萍兒有意無意透露的想要同行的想法,讓青黛獨自備了馬車。
但是謝錦並不意外的看到他二人早已裝扮得體,等在府門口。
為了讓這巧合更加的逼真,謝老太君竟然也在。
“好巧,錦兒,你也這個時辰出發。”謝老太君慈祥的說道。
只是謝錦出落的越發美麗的容顏太過神似她的親祖母,讓謝老太君覺得越發刺眼。
“祖母。”謝錦恭敬的行禮。
“錦兒,
你今天真美。”徐萍兒自然熟的拉起謝錦的雙手。 “這蘭花珠釵真別致,定是翊王殿下按自己的喜好送來的吧。我記得你最喜歡的花可是牡丹呢。”
徐萍兒看似無意,一開口就挑撥著二人的關系。
“蘭花很好。”
謝錦面帶微笑,卻用力的抽出了徐萍兒拉著的雙手,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蘭花雖好,可是姑娘家,年紀輕輕就該好好打扮,這釵未免太過素淨了些,在加朵芍藥吧。”
謝老太君說著,便將頭上的芍藥花釵取下,插在了謝錦頭上。
金箔與紅寶打造的花釵固然貴氣,但是與謝錦這一身淡粉配的實在是違和。
粉玉和金箔一起堆在頭上,仿佛春景圖裡被人潑了一道油彩一般,一旁的絳珠看的難受不已。
謝錦的容光也被這怪異的打扮壓下了幾分。
徐萍兒雖然眼饞這支貴重的芍藥花釵,卻更願意看到謝錦這不倫不類的裝扮反襯出自己的落落大方。
徐萍兒心中想著等到詩會結束了在想辦法把這芍藥花釵討要過來也不遲。
謝老太君的動作讓謝錦眉頭微皺,不用銅鏡她也能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麽的怪異。
前世的謝老太君和徐萍兒便喜歡如此,越是不適合謝錦的打扮越說美麗,沒少讓人在暗地裡嘲笑謝錦。
謝錦取下了頭上的芍藥花釵,對著謝老太君說道:“還請祖母收回。”
“錦兒難道沒有聽到長者賜, 不可辭。”謝老太君臉色不悅,並沒有任何收回的意思。
“那青黛好生收著,別辜負了祖母的心意。”
“錦兒不肯戴在頭上,莫不是錦兒嫌棄我老婦人的東西,覺得它配不上你。”謝老太君愈發不悅。
“祖母誤會了,錦兒不敢,只是這粉玉蘭花的頭面是太后娘娘所賜,錦兒不敢擅自添減些什麽,還望祖母見諒。”謝錦恭敬的說道。
謝老太君:“……”
謝錦搬出太后,謝老太君自然無話可說。
“錦妹妹,我們也正巧出發,一起走吧。我護送你和萍兒。”
沈懷越見此時局面僵住,便開口解圍。
“錦兒,我們一起走吧。”徐萍兒借機又拉上了謝錦的胳膊。
正當謝錦想要拒絕之極,徐萍兒的馬車夫說道:“小姐,馬車的軲轆壞了,一時半刻怕是修不好了。”
聽完車夫的話,徐萍兒的臉上並沒有半分的難過,而是看著謝錦
“錦兒,你看這定是老天讓我們姐妹同乘一架馬車,好說說悄悄話。”
看著謝錦沒有應答,徐萍兒便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莫不是錦兒我覺得我身份卑微,不配和你同乘一車?是我僭越了……”徐萍兒說著,作勢帶有哭腔。
此時路上已經行人漸多,謝錦絕色容光吸引了無數的目光,而徐萍兒的楚楚可憐也讓不明真相的路人心疼。
謝錦相信,若是她此時拒絕徐萍兒的請求,明日謝府嫡女自視清高的傳言便能沸沸揚揚的傳遍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