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回來,林金森和張怡約定三天后看完手上的書,然後交換著看。
一個星期以後,林金森看完了簡愛。張怡看完了大衛.科波菲爾。
上午十點,張怡打電話給林金森:“下午沒有應酬的話,一起去超市買菜,回家吃飯吧”。
林金森聽到電話,當即表示同意,他推遲了應酬,決定好好回家吃一餐飯。想想,好久不在家認真吃一餐飯了。
中午一點,林金森從宇宙俱樂部開車到宇宙大酒店接上了張怡。
“今天我想吃你做的蝦子,好久沒吃上你做的菜了,我燉一鍋牛腩。”林金森對剛上車的張怡說。
“我想了想,好久都不做菜了,家裡面啥都沒有。”張怡說。
“那就買唄,缺啥買啥,以後啊,我們有時間,就自己煮飯菜,在家吃飯,比外面吃的香。”林金森說。
張怡:“喲,你覺悟轉變的挺快的嘛,***說過一句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你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了,那是***在1939年在延安說的,我好歹初中讀書畢業,我也看過書嘛。另外,在榕寨,過去,我父輩們都說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林金森一邊開車一邊說。
張怡點點頭,若有所思。
汽車駛入了地下停車場,兩人乘坐電梯到了四樓的超市。
兩個人推著購物車,買了活蝦、牛腩、雞蛋;大米,面條;菜籽油、橄欖油、食鹽、料酒、醬油、牛肉香料包、檸檬,白醋、小尖椒、生薑、大蒜、花椒粉、花椒粉;小白菜,四季豆,西紅柿、胡蘿卜、茄子、豆腐、蔥花。
兩個人結好帳,拎著買好的兩大包食材等,一邊走一邊聊。
林金森:“廚房不簡單呀,以前我基本沒進過超市,買過菜,都是你在張羅,真是辛苦你了”。
“今天是一下子買這麽多,就覺得事情多了。要是平常嘛,很多佐料早就備好了。”張怡說。
回到家,兩個人就忙著張羅。
林金森脫下外套,開始切牛腩,先切成塊狀,然後,放到開水裡,焯一下;把水份過濾後,放在容器裡,撒上適當鹽巴,用料酒醬油醃製二十分鍾,然後爆炒,直到牛腩顏色變成金黃。接下來,另外,鍋裡倒入適量菜籽油,放入薑片,大蒜瓣,花椒,打開香料包全部放進去,當然放了一點乾辣椒,炒一下,香味出來以後,加水。和牛腩一起倒入高壓鍋,小火,燜十分鍾。
香味撲鼻,起鍋,一道大菜,算是大功告成。
張怡一直站在一旁,看著忙碌的林金森,她竟然有點感動。聞到香味,她說:“真是太香了,看不出來,你還有做菜的本事。”
林金森看著張怡,他說:“這兩年,埋頭工作,竟然忘了好好生活。忽視和錯過了很多美好,真是對不起啊。當發現的時候,似乎晚了,已經來不及了。”
張怡知道,他說的是兒子,林宇豪的意外離去,對他們兩個人打擊特別大,尤其是張怡。當時,林金森重度昏迷,他沒有了知覺。張怡面臨極度的雙重痛苦,她精神差點崩潰。
林宇豪的早早離世,是兩個人心中永遠的痛,可是兩個人重來不願意提起。實在是,不能面對,不想面對,不敢面對。直到現在,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林金森醒來過後,他的基本恢復了,才得知兒子林宇豪已經永遠地離開他了,他深深自責、懊惱,當時,準備忙完工作,帶兒子回一趟老家,
看望爺爺奶奶…… 該到張怡開始做菜了,她做的是白水煮蝦,簡單又好吃。
先把蝦子洗乾淨了,然後鍋裡燒開水,放入薑片,放入一點料酒,檸檬片,是去醒的。煮開了,不到十分鍾,就做好了,起鍋。
“OK,我的菜,做好了,”張怡笑嘻嘻地說。
“真不錯,不過,我要做兩個蘸料。”林金森說。
“為什麽做兩個蘸料?”張怡感到奇怪。
“因為我想吃辣的,而你不行”。林金森強調。
他迅速備好了蔥薑蒜茉,順便把小尖角切成小粒。
一疊放了醬油、醋。
一疊放了醬油醋以外,還放了小尖椒。
林金森起鍋後,在鍋裡面,還放了切成三角形的胡蘿卜、還有豆腐,再煮一下,讓其入味。
他還蒸了兩個茄子,這道菜張怡聞所未聞。
他還備了蒜泥,先煮熟了四季豆,然後快速翻炒一下,加入一點鹽,切成米粒的西紅柿,用來調味。
真是豐盛呀,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張怡大驚失色,原來,林金森也有家庭婦男的另一面,這不過他沒機會表現而已。
飯桌前,倒上了剛從酒櫃拿來的葡萄酒。張怡經常失眠,她睡不著的時候,就習慣喝一杯酒,這樣就容易入眠了。
“謝謝你,林金森。在家吃飯,我也只不過隨口一說,想不到,你就答應了,還做了那麽多菜。讓我很意外,也很感動。”她沒有稱呼林金森為老公,而是直呼其名,先說的謝謝,再叫的名字。
林金森聽了,感到意味深長,他突然覺得這一餐飯不尋常,張怡一定有什麽話想對他說。
可是會是什麽呢?一開始,他想的是,應該是一起探討一下看過的小說,交流一下對小說的看法,或者是,心得體會,讀後感之類的。
現在,他感覺,一定不是。
“舉起酒杯,為了辛苦的今天,為了感謝你,乾杯”張怡笑著說。
“怡,謝謝你。你知道嗎?我想起了第一次和你吃飯的那一天。”林金森溫情地盯著張怡的眼睛說。“那時候,我覺得你煮的蝦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如果說那道菜是第二的話,世界上沒有誰敢稱第一。”
“你也太誇張了吧,真的有這麽好吃嗎?”張怡竟然有點不習慣林金森的直視了。
“是的,當時我就想,如果這一輩子,都能吃上你煮的的蝦子,那將是幸福到永遠呀。”林金森想起了過往,依然是激情澎湃。
“可是……那現在,你多吃點吧,我剝給你吃。”張怡放下筷子,戴上了手套。
“謝謝,當時你也給我剝的蝦子。”林金森滿滿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林金森,可能……我……我剝的有點慢。”張怡吞吞吐吐地說。
“不著急,我看著你,我等你慢慢剝。不過,我也給你剝,你吃一半,我吃一半。”林金森說。
張怡激動地點點頭,她眼睛閃動著淚花。
林金森率先剝好了,輕輕點了點蘸料:“張開嘴,嘗嘗味道如何?”。
“真香!”張怡甜蜜地說。
她也學著林金森:“嘗嘗味道如何?”
“真真香。”林金森加了一個真字。“好了,嘗一下牛腩吧。 我知道你不吃辣椒,所以,辣椒放的很少,不過,還是會有點辣的,有點油膩,不過沒關系,我有苗家特色菜清蒸茄子,給你消火,中和一下。去辣去油。”林金森說了一大串。
“原來如此,蒸茄子,還有這個公用。”張怡頓然明白。
張怡吃了牛腩,她大加讚揚:“濃鬱的味道,做的真是爐火純青呀。不油膩,也不辣呀。”
林金森認真地說:“黃燜牛腩,如果沒有辣椒調味的話,那這道菜就沒有靈魂了。趕快吃點茄子。”他用叉子把切成塊狀的茄子喂給張怡。
“黃燜牛腩對清蒸茄子,真是絕配啊,這是誰的菜譜?”張怡還是疑惑。
“這屬於我發明的菜譜,林氏菜譜。”林金森說道。
兩個人又嘗了蒜泥四季豆,一股清香味道。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喝著酒,張怡卻不知不覺流淚了。
“你怎麽了?”林金森心疼起來。
停頓了許久,張怡開口了:
“自從車禍發生以後,我萬念俱灰,生不如死,對我來說,這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我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麽挺過來的。我相信,你也一樣。只是當時,你昏迷不醒,你的痛苦晚了九個月。”
“我何嘗不是痛苦,當我得得知兒子離世的噩耗,我的世界也崩塌了,我也是痛不欲生啊,我寧願上帝帶走的是我呀,可是,偏偏是我的兒,我們的心肝寶貝,我們的宇豪啊。”
兩個人嚎啕大哭,這份痛苦壓抑的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