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森用糯米稻草編織成的繩索又粗又結實,整整一個上午,他只是認真地做這一件事。
林金威走到他的身邊:“要不要幫忙呀”。
林金森:“不要,自己做才顯得誠心誠意,你做好了嗎?”
林金威:“我前幾天都做好了,掛在了樹上。”
林金森:“你有什麽好消息告訴我嗎?”
林金威:“桃花讓我告訴你,她在等你的秋千。”
林金森:“下午就可以完成了。”
林金威:“桃花還說,菊花也去,我們四個人一起。”
林金森:“喲,你小子福氣不賴嘛。”
林金威:“彼此,彼此。”
蕩秋千,談戀愛,在榕寨已經流傳很久了。少男少女們,在秋千上表達、交流、增進感情。可以說,這是榕寨的特別,獨一無二的,也是榕寨年輕人戀愛的浪漫,充滿了詩意。
榕寨年輕人談戀愛,是女追男。
男孩子製作繩索,代表勤勞、能乾;爬上高高的樹乾,把繩索綁在樹枝上,體現了勇敢、有力量;女孩子主動邀約、追求男孩子,然後一起去蕩秋千,體現男女平等。
蕩秋千的時候,兩個青年男女一起抓住繩索,一起用力,一起騰飛。
如果兩個人協調不好,那麽兩根繩索就會扭在一起,兩個人就會打轉,秋千就無法正常使用,甚至兩個人會碰撞,從秋千上落下來。
如果兩個人,手腳配合、協調一致,步調、節奏一致,那麽蕩秋千就順利,騰飛起來。
通過蕩秋千,相互了解,看看兩個人是否默契,是否心靈契合,是否心心相印。
如果不順利,女孩子就離開了,表示兩個人沒有緣分,她退出追求。男孩子如果返追,不放棄,女孩子也不拒絕,有時候戀愛仍然可以繼續下去,反之,女孩子拒絕,這段戀情就結束了。
吳桃花通過林金威邀請林金森蕩秋千,林金森自然高興,他知道她的心思,明白了她是喜歡她的。
林金森碼齊五六根糯米稻草,仔細地揉搓著,纏繞著,他要先編織小股繩索,然後再纏繞編織成大股繩索,最後由五六根小繩索編織成結實、牢固的大繩索。
林金森從父親林老橋那裡學到了製作繩索的技藝,他長大成人了,該談戀愛,該等待自己意中人出現了。
林金森開始籌備製作繩索的時候,村裡的姑娘們知道了。好幾個姑娘已經傳來信號,預約他了。
林金森把編織好的繩索綁在了樹梢上,他試了試繩索,確認安全無誤以後回家了,接下來就是等著看中他的女孩子了。
吳桃花來了,還有菊花,三個人叫上林金威一起上山了。
秋千堂上,松樹颯爽英姿,高高挺拔,松樹針綠油油的,厚密、緊湊。枝條延伸,舒展,盡力展示著它的堅強的臂膀,它高傲的姿態。
林金森和吳桃花單腳快速搭在秋千底部的木板,兩個人,一人一腳落地,他們雙手抓住緊挨自己一邊的,頭頂上的繩索,抓牢繩索,然後單腳同時跳躍退步,拉出一個幅度,兩個人四目對視,微微一笑,然後點點頭,同時用力一蹬,秋千飛起來了,耳旁傳來呼呼的風聲,兩個人開心地笑著,秋千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高高地騰空在半空中,可以看到山腳下的響水河,可以看到田土和竹林,可以看到遠遠的山頭。
林金森在最高處,騰出一隻手,抓到吳桃花那一邊的繩索,順勢用力地抱緊吳桃花,
吳桃花看著林金森,臉紅了,她的臉像桃子花開,紅紅的。 林金森說:“難怪你的名字叫桃花。”
吳桃花回答:“你說什麽?”
林金森說:“桃花,你真好看。”
桃花說:“好看,你就多看點。”
千秋蕩回來了。
菊花大聲笑著說:“飛得真高。”
林金威大聲喊著:“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呀。”
菊花看著林金威,用力地捶著他的後背,林金威看著菊花:“我們開始吧。”
兩個人來到林金威的秋千處,按著步驟,做著同樣的動作。
菊花大聲喊:“預備。”
林金威大聲喊:“起!”
兩個人也飛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四個人快樂地笑著。
四個人一前一後,交叉著騰飛……
桃花說:“明天,我還來。”
林金森:“我不來,我沒空。”
桃花有點生氣說:“你來不來?”
林金森:“我不來,你讓我來,我偏不來。”
桃花停下來了,她生氣地跑了,林金森快跑追上,跑到她的前面,突然轉身,大口喘著粗氣,看著他桃花,沒有說話。
桃花把頭扭向一旁,不說話,兩個人僵持著。
林金威和菊花還在開心地蕩著秋千,他們雖然感到有點莫名其妙,可是他們知道,管不了這事,讓林金森自己解決去。
一陣風出來,吹拂起桃花的秀發,飄了起來,她的眼睛盯著一棵樹木,她走了過去,使勁地扯下枝條,葉子,摔向地下。
林金森又追了過去,他嚴肅地說:“明天幾點?”
桃花:“是我逼你?”
林金森:“完全是。”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桃花更加嗔怒了:“你居然笑話我?那好,如果你明天不來,那你以後就永遠不要來。”
桃花頭也不回再次跑開了,留下傻傻的林金森,她不再追下去,而是徑直回家了……
桃花回到家,跑進了房間,趴在被子上傷心地號啕大哭起來, 眼淚把枕巾都濕透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去了秋千堂,等了一個上午,林金森沒出現。
菊花給她送來了午飯,是她們愛吃的糯米飯,特別的香,還有蒸好的香腸,臘肉。
菊花說:“化悲痛為力量,有力氣了,直接去他家,把他拉過來,我幫你。”
桃花:“要是他不來呢?”
菊花:“不來?他敢嗎?你家大哥的那杆槍不是掛在牆上嗎?”
桃花:“你開什麽玩笑,那不是鬧著玩的。”
菊花:“嚇唬他而已,表明一下你的決心罷了,你還以為真的開槍呀?你會開槍嗎?”
桃花:“我不會,難道你會?”
菊花:“說老實話,我也不會。”
桃花:“除了帶槍衝過去,還有其他辦法嗎?”
菊花:“當然有了,不帶槍也可以,那就帶刀過去,我看他還敢不敢欺負你。”
桃花笑了,菊花也笑了。
(特此說明:配槍,帶刀是苗族支系的民族習俗,是經過公安部門特許的,僅用於表演或者裝飾,表演時,起到鳴響作用,並無殺傷力。)
菊花:“說不定下午他就過來了,我們還在這裡瞎著急。”
桃花:“他真的不來,那我該怎麽辦?”
菊花:“也許他有什麽重要的事去辦了吧。”
桃花:“他是說過今天沒空,難道是……?”
菊花:“難道是什麽呀?他還有什麽瞞著你的?”
桃花:“我也只是猜的,他說過,他有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