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靜雯在深夜三點鍾醒來,再也不能入睡,她日思夜想的林金森失去了蹤影,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從他的世界裡消失了……曾經的一往情深,現在無處遁逃,感情像孤魂野鬼一樣遊離在空曠的原野,找不到歸宿,隨著時間的流逝,苦守的寂寞一步步吞噬和包圍著她……“你是我無法承受的無形的重,於我今生……原以為你只是小孩耍脾氣一般,跟我躲貓貓,躲在你看見我而我看不到你的角落,偷偷窺探我,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跳出來,嚇我一跳……可是,終究我還是錯了,你到底還是離我遠去,去了一個你安寧我失落的遠方,我觸摸不到……你還回不回來?多少次夢裡,你含笑著款步走,多少次我努力奔向你,可是到眼前,剛想來一個大大的擁抱,而你又不見了……我何所依?”賈靜雯寫下這一段話,歎了一口氣,望著漆黑的窗外,萬籟寂靜,無底的黑暗,就是此時她愛的宇宙,她自言自語:“念天地之悠悠,獨悵然而涕下是誰說的?”賈靜雯一個冷顫,她環顧四周,嚇得自己跑回了被窩,蒙住頭,渾身發抖,一整夜她發燒了,因為風寒。第二天,午飯前,她被王麗娜強行送進了醫院,病床上她對王麗娜說:“為誰憔悴為誰愁?我享受著這份思念,你不懂的。”王麗娜不無心疼地說:“你就作賤自己吧,你知道嗎,你高燒41度,胡話連篇。”賈靜雯:“我就是想他,有錯嗎?”王麗娜:“你沒錯,你沒錯,我知道你想他,你愛他,可是他呢,根本不知道你受的罪,你不值得再為他糟踐自己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該清醒清醒了,再這樣下去,你會弄垮自己的,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孩子想想呀?”賈靜雯:“孩子,我的孩子呢?”王麗娜:“他在我家,你就放心吧。”賈靜雯:“麗娜,你真好。”說完,扭頭一邊,眼睛使勁眨巴,淚水忍了回去……
賈靜雯召集四個姊妹聚會,叫人送來兩箱紅酒,兩箱啤酒,一起在廚房忙的不亦樂乎,每個人做了拿手菜:黃燜牛肉,涼拌黃瓜,素炒胡蘿卜,油燜大蝦,清燉排骨蘿卜湯,醋溜土豆絲,蒜泥白菜,真的是豐盛呀。每個人必須講講自己的情路,談談自己的男人,另外必須評價一下別人的老公,三個女人一台戲,醉酒後,幾乎可以拍電視連續劇了,真是太熱鬧了。
賈靜雯舉著高腳杯:“我是一個瘋女人,唯愛至上,執著至死,不要尊嚴,不要臉面,六親不認。我的老公,同時也是別人的老公,我無所謂,我不怕流言蜚語,不在乎什麽天長地久,只在乎他媽的擁有,擁有淚水,擁有沒完沒了的盼,等待也是一種美呀,姐妹們!”
王麗娜:“我們幾個女人呀,就是太好了,我們不會朝三暮四,不會見異思遷,忠誠於自己的男人,寧願做男人的小女人,依偎在他們的羽翼下,可以撒嬌,可以哭泣。我的老公呀,工作體面,有頭有臉,有人巴結,有人所求,最主要的是疼我愛我寵我,我知足。”吳霞:“我不像你們,你們衣食無憂,我需要靠自己養活自己,一個小學人民教師,朝九晚五,回家還要買菜做飯,服侍老公,照顧老小,裡外我都是一把好手,結婚也是草草了事,基本不知道什麽是談戀愛,覺得該結婚了,經人介紹,看著老實厚道,就匆匆領證,回家交差,父母親微笑,我也是覺得完成了使命。”
袁媛:“我是被老公俘獲的,我家老馬呀,真是老馬識途,從高中就盯著我了,一路百倍獻殷勤,
一直在我左右,其他同學也就沒機會了,大學也是一起上,直到一起工作,就沒分開過,順理成章,一切水到渠成。” 袁媛有點委屈,指著賈靜雯:“我好羨慕你們,戀愛轟轟烈烈的,我的愛情似乎不是愛情,平淡無奇,沒有跌宕起伏,沒有波瀾不驚。”
賈靜雯:“你說得對,愛情就必須像在刀尖上舔血,刀尖上跳舞,充滿了挑戰呀,我就是要跟別人爭,跟別人搶,然後勝利奪取果實。”
袁媛:“有成就感吧?”
李靜雯:“哈哈哈,當然有了,你們看看如今的我,收獲大大的,傷痕累累,千蒼百孔,想當初,我也是嫵媚千嬌,魅力無限,追求者排長隊,可是我一個都瞧不上眼,我就喜歡已婚男人,憐香惜玉,懂溫情,會照顧人。”
袁媛:“那些都是男人的手段而已,追求的時候,甜言蜜語,好話說盡,他們男人說戀愛到結婚,就是奴隸到將軍。”
賈靜雯:“那你錯了,你完全不懂男人。男人心胸寬闊,有事業心,眼光也很遠。在事業和愛情上,也是有所選擇的,俗話說,成家立業,就是先成家後立業,加上男人的感情一開始是粗糙的,隨意的,並沒有專一性。”
吳霞打斷賈靜雯的話:“雯,你的意思是男人都是花花腸子,都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是吧。當初,林金森就是這樣,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林金森除了你,還有別的女人嗎?”
賈靜雯:“絕對沒有,這點我很自信。”
王麗娜聽不下去了,她提高嗓門:“姐妹們,聽我說,林金森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我知道他的心思,他可不是你們講的那樣,其實呀,他也是一個色狼。”
話還沒說完,賈靜雯瞪大了眼睛,盯著王麗娜:“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你敢罵我的阿森是色狼,簡直是毀謗,是汙蔑,是是是……”
賈靜雯:“不信吧?很多次,他都故意挑逗我,故意叫我去他辦公室,也沒什麽其他事,就是誇誇我的裙子好看,還說我穿裙子顯瘦,顯身材,就差點說我性感了,也表揚我的化妝,說什麽淡妝濃抹總相宜之類的話,還叫我沒事就過來陪陪她講話,還說要是兩天見不到我,就覺得不自在什麽的等等。
”賈靜雯咬緊嘴唇,一言不發。
吳霞覺得不對勁,趕緊打圓場:“喝多了吧,醉酒了啊,胡話連篇的。”
賈靜雯突然站起來:“霞,讓她說,還有什麽?”
王麗娜也知道闖禍了,她擺擺手,看了看幾個姊妹,然後尷尬地衝著賈靜雯擠了一個笑臉:“靜雯,我是開玩笑的。”
袁媛:“靜雯,你信不?”
賈靜雯呆呆地站著,眼睛盯著酒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舉起酒杯,嚇得大家都捂住了臉……
過了幾秒鍾,睜開眼睛,賈靜雯一飲而盡,滿滿的一杯紅酒。她看著王麗娜:“沒有不偷腥的貓。”弄得幾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林金森經常跟市政府打交道,跟趙安龍,趙秘書長見面的機會就很多,一來二往的就熟悉了,隨著交往的深入,兩個人越來越感到相處融洽對脾氣,林金森見過市長後特意把趙安龍約出來晚上一起吃飯。
飯席上,林金森說:“今天我到胡市長那裡去,主要是為了城中村改造問題去的,市政府明年想搞拆遷,在原來老商務局原址上開發成一個商業中心。”
趙安龍說:“這個事情是明年市裡面十大惠民工程,也就是十大政績工程之一,胡市長自上任以來雷厲風行,做了許多大事,第一:包括城市的整髒治亂工作,細化到每一天街道,每一個清潔工人的責任,第二:下崗職工再就業工程,分配他們到社區服務站,到街上做交通協管員,第三:規范集中市場,分批集中建設農貿糧油市場,建材市場,家電市場,電子市場,物流市場,另外解決市民亂擺攤設點問題,第四:建設民族旅遊產品一條街,酒吧一條街等,現在急需建設一個集商業餐飲娛樂中心,可謂刻不容緩呀。”
林金森說:“這個商業中心處於市中心位置,是傳統的商圈范圍,這裡的住戶和商戶,他們的房子以及商業產業和利益很多,一旦觸動,影響大,拆遷難度可想而知呀。”
趙安龍:“胡市長這個月以來,做了大量的調查研究,召見了各相關部門的負責人,充分地聽取了各方面的意見,今天讓你去,也就是給你一個信息,這個項目論證差不多,你也要有所準備了,當然了,市裡面很多房地產公司都在蠢蠢欲動躍躍欲試呀,後面的暗流湧動,各顯神通呢,我想,高明的林總早就有所察覺吧,畢竟實力雄厚的宇宙集團公司的商業嗅覺是很靈敏的。”
林金森喝了一口茶:“哪裡,我也是今天才在胡市長辦公室了解了一點而已,胡市長希望宇宙公司能夠參與到這項工程中來。”
趙安龍:“胡市長看中的是你們的技術和資金實力,當然了更看重的是你的綜合資源。”
林金森:“謝謝胡市長的賞識,也感謝趙秘書長的照顧呀。”
林金森說:“胡市長一直強調是趙秘書長你極力推薦我參加到項目競標中來,我真的很感謝你呀,我敬你,我們幹了這杯酒。”
趙安龍:“感謝的話先不要說,這個項目也還沒最後確定你們來做,另外,這個項目也是一個複雜的大工程,牽扯的面很大,主要是市委那邊,你也要去重點活動一下,當然了,我知道市高官和林總也是老相識了。”
林金森:“據我了解,市委秘書長是你的同學,你們兩個一個大院長大的吧?”
趙安龍:“林總,真是神通廣大呀,看看,我的底子你都了如指掌呀!”
林金森:“是你的賢內助,王麗娜跟靜雯說的,她講你們高中的時候,是校裡面的四小龍,名聲在外呀!對了,有一個不辭之請,秘書長一定要幫忙,幫我約一下市委宋秘書長。”
趙安龍:“見笑了,那時候,學校流行追星四小龍,我們呢崇拜極了,從服裝,髮型到拍照擺酷等,都模仿著,還成立了自己的樂隊呢,叫做龍之隊,我負責演奏電吉他。”
林金森:“還是你們時髦呀,當時我在農村挖泥刨土,信息閉塞,完完全全的一個鄉巴佬,老土了。”
趙安龍:“你們保持了純真,純樸,純潔,而我們盲目地跟風,失去了本我。”
林金森:“不不不,你們趕上了潮流,是弄潮兒。”
趙安龍:“林總才是真正的弄潮兒,現在的你屬於成功人士,是時代的先鋒和英雄呀!”
林金森:“我只是討口飯吃而已,不過,我要感謝這個時代,給了我一個做事的機會,也感謝你,同時, 感謝很多人,給我們宇宙公司提供了一個平台。”
趙安龍:“舞台屬於身懷絕技之人!來,為了舞藝人生,乾杯!”林金森:“好一個舞意人生!”趙安龍:“我是藝術的藝。”
林金森:“我給你添加一個意蘊的意,意義的意,好不?”兩個人相視一笑……
林金森送趙安龍,上車前再次說了一句:“秘書長,市委宋秘書長那邊哪天有空,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趙安龍說:“等我安排一下,我通知你。”
林金森回到了賈靜雯身邊:“今天呀,我有一個好消息,胡市長約見我我了。”
賈靜雯:“這個工程,早就傳開了,我潑一點冷水,這是一個燙手的洋芋。”
林金森大吃一驚:“怎麽講?”
賈靜雯:“前兩任市長就想搞商業中心,可是阻力太大,拆遷補償是一個天文數字,弄不好,被套牢的。很多人都覺得是一個爛泥塘,一旦陷進去,就拔不動腿了。”
林金森:“如此說來,你還是做過一個調查研究的了?”
賈靜雯:“我覺得,這是一根難啃的骨頭。”
林金森不說話了,之前他沒想這麽多,這幾年事業上也是順風順水,沒遇到過什麽大的風險,即使有困難也是迎刃而解,莫非這一次……
林金森站在窗前,望著燈火通明的城市,陷入了沉思,賈靜雯從後面緊緊抱住了他:“只要你認準的事,我都一往無前,毫無理由地支持你。”
林金森轉過身來:“謝謝你,一往無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