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魔物奔騰山林之間,腳步濺起沉浮泥灰。
數丈的身體在地面踩出碩大腳印,狂亂揮臂砸斷樹木枝椏。
白澤江湖眾人面對這三隻紫皮魔物的衝擊,第一瞬間便向四周散開,掌劍並用格擋飛濺的沙石。
驟然落地,東方雲喜即刻反手去拍盛放湛盧劍的劍盒。
神劍出鞘,寒光耀目。
身如弦弓繃緊,隨後凌空激射,瞬間貼近其中一頭紫皮魔物的後背,雙手反握湛盧,駭然貫下!
以六神劍的絕世鋒利,湛盧劍劍身瞬間沒入了魔物的後背之中。
但是就在劍染魔血之際,東方雲喜臉色瞬間一變。
以這些魔物接近三丈的軀殼而言,湛盧劍所能造成的傷勢實在太有限了,就算是以湛盧劍的鋒利……恐怕也需要不知多少次攻擊才能擊殺這樣巨大的怪物。
而受傷的魔物被激發了凶性,霎時狂暴起來,一瞬撲倒在地,隨後翻滾起來。
飛濺的紫色魔血混入大地,而東方雲喜則不得不緊急飛退。
後退之際,翻滾的魔物砸中了被東方雲喜留在原地的劍盒,瞬間……劍盒被擊中破碎。
飛濺的木屑夾雜著熾烈的魔氣擦傷了藍氅青年的臉頰,但是青年此刻卻無心感受這清晰的疼痛。
宗族覆滅、國家淪亡、生民困苦……妖魔肆虐。
目光所及,白瀟、明河、陳放、鹿靈聲、阿木爾等同伴們同樣正在與另外兩頭魔物激戰。
而且並沒有神兵在手的他們甚至根本無法攻破這些魔物的皮膜,造不成半點傷害……
唯一另一名持有神兵的莫邪劍主荀真卻是苦於自身修為所限,想要上前與魔物廝殺卻很本突破不了外層的魔氣的魔氣屏障,就算想靠近都做不到。
魔物造禍,身陷囹圄,東方雲喜一瞬恍惚。
天地間充斥的紫色氣流似乎將這裡變成了另一個世界。
像地獄、像幽冥……就是不像人間。
抬手擦去臉上血跡,東方雲喜低喝一聲,周身氣勁爆發,再度衝向眼前魔怪。
《乾坤大挪移》帶動自身內息,赫然劈出此生巔峰一劍!
燦爛劍光崔巍而出,攪動山林之間落葉狂舞。
然而,這紫色魔物的防禦力與生命力都強悍到令人難以想象,就算是東方雲喜這絕世強悍的一劍也只能撕開它的外層軀殼,做不到更進一步的殺傷。
一人一魔互相以殺死對方為目的,來回飛竄,只求斃命。
眼見東方雲喜竟然能都與這種恐怖的魔物抗衡廝殺,魔骨丹心中也是暗自震撼,於是出聲擾亂東方雲喜心智:
“東方雲喜,你就不要再無謂掙扎了,你看看,你的同伴根本就不是這些魔的對手,你再掙扎又有什麽用?”
東方雲喜聽見魔骨丹的惑心之言,目光流轉,正看見白瀟與鹿靈聲聯手想要以兵器刺破魔怪的雙眼。
然而這怪物只是閉上眼睛就依靠著紫色眼皮的堅硬抵擋住了兩名姑娘附帶內勁的劍鋒。
隨後張口噴出魔氣衝擊,將白瀟與鹿靈聲一並擊退。
只在魔氣躁動刹那,兩位女劍客便同時吐血受傷。
魔骨丹見狀聲音更厲,在一旁陰惻開口:“看吧看吧,這天下已經注定為魔界力量所掌控,一如藥君般接受魔界力量,便是神州的生存之道。”
“生存之道有千萬種,但東方雲喜所信奉的,只有按照自己心意而活的生存才能被稱之為有意義!”
東方雲喜一邊回答,一邊向後躲過魔怪的掄臂砸擊。
內勁灌入湛盧劍,準備進行最終的豁命一擊。
而就在此刻,東方雲喜耳畔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我已經說過了,湛盧劍並不屬於你,你也不能發揮他的真正力量,以你與湛盧的相性,是不可能戰勝這些真正的魔界生物的。”
東方雲喜聽見這聲音,精神為之一振:
“趙宗祁!”
聽見東方雲喜的喊聲,白瀟與鹿靈聲同時投來目光,卻沒看見熟悉的道人身影,只有藍氅劍客孤身而立。
這山林天地之間,只有東方雲喜能聽見趙宗祁的聲音。
“草原大軍已經得到了魔界的支持,南宮麒也投向了妖魔陣營,驍國淪亡,神州動蕩,你必須負起責任了!”
隨後只見一柄優雅而神秘的長劍突兀出現,懸浮於東方雲喜身前。
東方雲喜在趙宗祁的提示之下伸出左手握住這柄長劍,隨後心領神會。
這便是當時曾出現在天鑲原上的六韜神劍之——承影。
草原大軍卷土重來,就在東方雲喜一行人趕回白澤國的路途之中整個驍國戰線全面崩潰,而趙宗祁以自身特殊能力深入戰場找到了因主人戰死而失落戰場深處的承影劍。
並將之帶來此地,找到了承影真正的主人。
當初天鑲原上六韜逆命,也並非當世的承影之主有六韜的命格……而是因為……東方雲喜在場。
而東方雲喜手中的湛盧能被激發,也並非是因為東方雲喜的六韜命格。
此刻的東方雲喜得到承影之力,又有趙宗祁啟發,瞬間明悟諸多事端。
隨後抬手將湛盧劍射出,徑直飛向苦戰的灰衣少年。
“明河接劍!”
身形飛竄的辜明河一把借助飛來的湛盧劍,隨後……與湛盧互相呼應!
此刻,兩柄神劍與真正的主人相合,瞬間迸發不同的力量。
仁道慈悲之劍與尊貴優雅之劍共同發力,迸射漫天無上劍氣。
隻一瞬間,純白色劍氣將三頭大妖魔吞沒其中。
魔骨丹見狀,轉身就逃,甚至沒回頭看一眼自己被劍氣所傷的部下。
然而,沒等他跑出兩丈,東方雲喜已經趕上了他,一腳踩中他的後背,看不見劍刃的承影劍瞬間貫穿他的後腦。
鮮血飛濺。
白瀟、明河、陳放、鹿靈聲等眾人皆是不解疑惑,向著東方雲喜緩緩走來。
看著同伴們走來,東方雲喜收起承影劍,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們很茫然,我也同樣……唯一能說的是……現在在白澤等我們的……可能就是鮮血淋漓的現實了……”
“整個神州, 可能已經是淪陷邊緣……”
————
玄國,仰天壇。
政教一體的玄國聖地,此刻已經被血色浸染。
一頭金色的魔物邁入其中。
面對它,數百名仰天壇弟子已經是震驚恐懼至極。
噴出一道鼻息,金色魔物將手中的老者軀體摔倒地面上。砸出一道深坑。
而它背後祭祀打扮的草原人則杵著拐杖緩緩跟上:“天下十宗師?竟然連魔使一招都接不下,神州的所謂武道也不過如此嘛~”
稷國、孟國……江山幫、翠玉樓……就在神州各處,同樣的畫面正在一並上演……
——
天下淪亡,只在頃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