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再出現的!”
陳遠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為難,若是被鎮魔司的那些手下見了,一定會大感驚奇。
眾所周知,鐵臂一直是個果決而狠辣的男人,曾經有人猜測,就算他老娘被人用刀架著脖子,估計他也不會妥協,甚至還可能讓對方殺,然後再來報仇。
能讓陳遠猶豫,實在太難得了。
“我為何不能出現?就因為練氣士三個字?”
女人咬牙切齒,語氣中帶著歇斯底裡的味道。
王陸與周青不敢做太大動作,小心翼翼的爬起身來,往陳遠身後挪動。
好在那女人也沒阻止,任由兩人離開。
相比一頭霧水的周青,王陸倒是聽出了一些味道,可惜信息太少,他還猜測不出具體情況。
“你也是鎮魔司裡響當當的人物,想必也不願意和曾經的同袍兵刃相向吧?上面能讓你離開,已經是看在曾經的功勞份上了。”
陳遠語氣十分複雜,“趁著還沒有徹底道化之前,好好為自己而活吧!”
一陣沉默過後,就在王陸以為這女人要被說服時,她忽然說道:“為自己?我一個人如何為自己?你想讓我老實待著等死,可以!但你得陪我走完最後這一段路。”
陳遠欲言又止,掙扎了良久,這才說道:“好!不過我還要送少爺回家,你且等我一段時間。”
“哼,我給你半個月去做這件事,半個月後,我會在老地方等你。”
女人很爽快的答應了,隨即警告道:“你知道失信的後果,一個發瘋的練氣士,造成的危害有多大不用我說吧?”
“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陳遠咬著牙,想來下了很大決心。
女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抬手自頭頂往下一揮,整個人便消失不見。
見危險的家夥離開,周青一下子癱倒在地,他剛才以為自己死定了。
王陸沒管這小子,而是衝陳遠道:“從身段來看,那女人應該是個美人兒才對,您怎麽像吃了蒼蠅一樣?”
“美人?”
陳遠慘笑:“她的確很美,樣貌是鎮魔司以前公認的第一!”
“那這又是為啥?”
王陸更加不解了,但內裡卻在思索這兩人剛才的對話。
練氣士,道化,發瘋。
好像都是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啊。
“我怎麽樣關你什麽事!”
陳遠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他不肯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你的資質比我想象的還要好,雖然只是剛成型的邪靈,但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很了不起了。”
“這都是剛剛那個女人弄出來的嗎?我們考核算是通過了?”王陸眨了眨眼睛,在們字上咬的很重。
陳遠撇了一下滿臉忐忑的周青,沒好氣道:“通過了通過了,不過流程得走完,你們今晚就在這裡睡吧,明天好好收拾一下,然後我帶你們去府城!”
沒給王陸繼續說話的機會,他繼續道:“關於她的事,你去了府城不要多嘴。”
說完便騰空而起,消失在村口。
“呼!”
長出了一口氣,王陸走向火堆,周青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臉色警惕的看著四周。
“剛才謝謝你了。”
王陸忽然說道。
“啊!?”
周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傻傻的笑道:“你是我大哥啊,我這麽做是應該的,如果還有下次,
我依然會如此!” 王陸笑著揉了揉他的頭,“好,以後誰欺負你,你就說我的名字!”
“呃,萬一沒用怎麽辦?”
“沒用你就跑啊。”
“跑不過呢?”
“回來了叫我,我給你報仇!”
“那…那…咱們都打不過怎麽辦?”
“呸,怎麽可能打不過!”
王陸惱羞成怒的拍了一下他的額頭,這傻小子撓著頭咧嘴笑著,看起來憨憨的。
“打不過咱倆一起跑!”周青傻笑著說道。
王陸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隨手撿了一根乾柴扔進火堆。
“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起咱們一起回村子。”
“哦,對了陸哥,我通過考核,之前犯下的事,就沒關系了吧?”周青撓著臉頰問道。
“應該沒事了,畢竟你也算是半個鎮魔司的人。”
王陸說完便靠在身後的柴堆上閉目養神,心裡卻在想剛才的話。
他不想跑,也不想讓這傻小子跑,今天發生的事,更不想遭遇第二次。
而只有自身夠強,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周青見狀,也學著半躺下去,沒一會兒,就傳來了一陣呼嚕聲。
王陸眉頭一皺,伸手捂住了耳朵。
……
月色如水,為萬物披上了一層銀裝。
陳遠到了陳長安居住的院子裡,發現臥房中的燈還亮著,便走過去敲了敲門。
“進來!”
陳長安聲音響起,陳遠推門而入,就見著自家少爺正在寫什麽東西,因為他的到來,此時已經停筆。
“那邊情況如何?考核還順利嗎?”陳長安將手上的墨跡用毛巾擦了擦,然後笑著問道。
“王陸那小子天賦很驚人,我那套刀法雖然更看中心性,但之前他出手時,已經將種種招式融會貫通,而且屠鬼也能輕易使出。”
陳遠有些感慨,卻並不驚奇,身為鎮魔司千戶,又是伏波府的人,他見過太多太多天賦出眾之輩。
王陸或許奇特,但還在凡人的范疇,和真正的天才相差甚遠。
陳長安並不意外這個結果,笑著說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他了,不過這樣也好,進了鎮魔司裡,不會給我丟人。”
陳遠點點頭,猶豫片刻後道:“黑鳳出現了。”
陳長安一愣,隨即面色古怪的看了過來,“見過你了?”
“見了,她讓我陪她走完最後一段日子,不過因為要護送少爺你回去,被我推遲了。”
陳遠咬牙切齒,神情很是羞憤。
陳長安哈哈笑著,“這不是很好嗎,男才女貌,我當初就說過,你們兩人十分般配。”
“少爺莫要笑話我了。”
陳遠一臉憋屈,“她是個…是個雌雄同體的家夥啊,我怎麽消受的起?”
“誒,遠叔你這就不對了。”
陳長安一本正經的說道:“在真正的感情面前,區區身體上的特殊有什麽關系?你要是不願意,黑鳳怎麽可能得逞?而且,她可是練氣士!”
陳遠無言,是的,黑鳳是練氣士。
想到這三個字所代表的含義,他不禁發出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