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震懾,村子裡那些人見了王陸都會自己繞開,讓他徹底成為孤家寡人。
雖然王陸不在乎這個,但李蘭顯得很難受,這女人性子軟弱,尤其是面對外人的時候,一般能忍的都忍了,十分在乎別人的看法。
唯獨在自己兒子面前,才會表現的強硬一些。
然而事實往往就是這麽無奈,她越是想和別人打好關系,就越被人疏離和欺壓。
中午吃過飯,王陸因為這件事說了兩句,可惜沒什麽作用,也就懶得再勸。
因為明天就要考核,下午他便沒有去上工,而是拿著柴刀在院子裡演練殺生刀法。
柴刀化作道道黑影,寒光四射很是駭人。
李蘭和丫蛋兒看的有些傻眼,她們雖然不知道其中奧妙,但也能察覺刀光中蘊含的危險。
“娘,大哥好厲害啊!”
小丫頭眼裡充滿了仰慕。
李蘭歎息著搖了搖頭,對兒子之前的話徹底沒了懷疑,那人的確教了功夫。
好在她不懂這方面的事,所以不知道只花不到幾個時辰,就能將一套刀法練到這種地步,究竟意味著什麽。
兩人看了一陣後,便出門去上工了。
丫蛋兒因為年紀小,只能在李蘭身邊打打下手,能拿到的糧票雖然只有一半,但也算是收入。
察覺到她們離開,王陸停下動作。
剛才那番表演,本就是他為了安撫李蘭故意做的。
真正練習殺生刀法,可不是一個人在院子裡傻乎乎揮刀就行,得真刀真槍廝殺。
將柴刀別在後腰,王陸想到了周青,準備去說清楚。
這倒霉孩子可別真去參加考核了,他之前心情不好,所以才隨口一說,如果因為這個丟了性命,多少會有些過意不去。
……
寧新村只有老李頭會些醫術,周青做工後得到的糧票,很大一部分都會給他,用來換藥材給老母治病。
在家應付一頓,然後喂了一些水給他母親,周青準備去後山挖泥。
他身材很瘦弱,又乾又黑,做事的速度很慢,所以很羨慕王陸,這種情緒在他受到別人欺負時慢慢演化,逐漸形成了崇拜。
因為王陸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
尤其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
將已經破爛不堪的房門關好,周青扛著鋤頭往後山走。
然而還沒等他走多遠,就被同村的幾個青年攔了下來。
“你們來這裡幹什麽?”
周青後退了幾步,臉上帶著戒備。
這些人他很熟,因為在做工時,被他們欺負的最狠。
尤其是領頭的那個家夥。
“哼,我看你和王陸那小子走的很近啊,怎麽,你想投靠他?”
說話的正是周青最害怕的那人,他名叫周成,人高馬大,滿臉凶相。
“我…我…沒有…”
周青結結巴巴的說著,結果不小心被腳下的石頭絆倒,摔了個四腳朝天。
周成不屑的笑著,對身旁兩人努嘴道:“正好在王陸那裡積了一肚子火,你們兩個過去消消火吧。”
“成哥您不自己爽爽?”
“就這小身板,成哥要是出手,還不將這小子給打死。”
兩個家夥嘴裡一邊吹捧周成,捏著拳頭走了過去。
砰砰砰!
拳腳如同雨點般落下,砸在乾瘦的周青身上,他咬著牙不讓自己慘叫出來,因為這在家門口,
如果娘聽見了,肯定會擔心。 其中一人見他這樣,不禁更加憋火,直接一腳踹在周青臉上,硬生生將其踢暈過去。
“遭了,不會被打死了吧?”這家夥後悔了,臉上有些驚慌。
另一人也停下動作,手足無措的看向周成。
“打死就打死吧,反正沒人知道是我們乾的,走吧,等下還得去幹活呢。”
周成臉上滿不在乎,轉身直接離開。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松了口氣,連忙跟上。
過了不久,王陸趕到了周青家,便見著這小子昏迷在地上。
身上布滿了淤青,顯然挨了一頓毒打。
有些懊惱的呼出一口氣,王陸將周青提在手裡,往他家走去。
才開門,便聞到了那股惡臭,熏的他差點扭頭就走。
不過見這小子實在有些可憐,強行忍了下來。
周青的家比他家還窮,小小的泥屋裡,只有一張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桌子,地上還放著一些藥罐子,有一部分臭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不過相比王陸那裡的狹窄,周青家倒是有間臥房。
當他提著人走進去時,瞥見床上躺著的女人,著實驚了一下。
這哪裡還是個人,分明是個披著人皮的骷髏。
若不是她眼珠子還在轉動,王陸都以為是具屍體了。
“你兒子被打了,我正好碰見,就帶回來了。”
見女人死死盯著周青,王陸便解釋了一句。
就在他異常尷尬時,周青痛哼了一聲, 幽幽的醒了過來。
察覺到自己被人提著,他下意識的掙扎起來,等反應過來自己在家後,這才變得冷靜。
王陸松開手,將其放下。
“娘,我沒事,只不過摔了一下,正好被陸哥看見了而已。”
周青暫時沒管王陸,而是跪在床邊解釋。他不知道自己的樣子有多恐怖,鼻青臉腫的,腦袋都大了一圈。
露在外面的皮膚,也布滿了青黑。
女人聽到他的話,眼淚流了出來,也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硬生生將手抬了起來,輕撫周青的面頰。
強忍著疼痛,他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娘,你能動了啊,我等下讓老李頭來看看,他一定能讓你快點好起來的。”
“你…是個…好…孩子…”
女人眼淚刷刷的往外流,聲音雖然微弱,但能讓人聽到。
周青連忙搖頭,“娘你好好休息,不要說話了。”
女人扯了扯嘴角,猙獰的面容居然意外的慈祥,她並沒有將手放下,而是不斷輕撫兒子的臉,像是怎麽也看不夠似得。
“你…為什麽…是…我的…孩子?”她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周青慌了,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為什麽…有…這麽…好…的孩子?”
像是耗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女人的手徹底垂了下來,摔在床板上,發出一聲輕響。
周青張著嘴,像是傻了一般。
王陸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轉身走出去,在外面等候。
就在他剛剛跨出房門,屋裡便床來了一陣壓抑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