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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漱溟神色一暗,玄真子計謀出眾,當年便是他在後面出謀劃策,暗中讓天狐寶相夫人出面,不僅一舉奪回紫郢劍,更壞了秦漁道基,打消了極樂童子李靜虛開宗立派的念頭,無形中讓峨眉少了一個強大的競爭對手。
可謂是一箭雙雕。
但如今玄真子隕落於五台山,在太乙混元祖師自爆下,形神俱滅,讓他少去一大臂助。
心中歎了口氣後,整理了一下神色。
“大師兄雖然不在了,但我峨眉門下還有眾多精銳弟子,更有恩師當年結下的無數善緣。”
“只要我們眾志成城,苦心謀劃,峨眉大興便是不可更改的天道大勢。”
“師弟所言甚是。”
齊漱溟臉上笑容滿滿,眼神中填滿自信,但心中卻壓力巨大。
尤其是面對日益強盛的崇山一脈,實力不如人,如之奈何。
實際上,他不怕鐵城山、大阿修羅宮這些魔道門派。
因為它們對峨眉正道魁首的位置沒什麽威脅。
但崇山一脈不一樣,崇山真君徐君明講道多年,修行界無數修士受其恩惠,威望日隆。
五德真君龍帝鎮壓南疆,曾經邪魔外道最多的蒼莽山,如今海清河晏,幾乎成了正道樂土。
空桑仙子喬守心,帶領門下弟子,施針問藥,在江南活人無數,功德彪炳。
燕赤霞師徒橫掃危害中原多年的北邙山群鬼,後面更是劍壓黃河兩岸,群邪授首,同樣積累了無數功德。
冰凰仙子徐凰,震殺為惡西北數百年的赤身教教主鳩盤婆,和其門下弟子鐵姝,隻此一項,便是無量功德。
在這五人的帶領下,崇山書院蒸蒸日上,在正道中威望日隆。
若非恩師長眉真人,千年積累的功德太厚,峨眉大興更是天道使然,只怕峨眉在正道中的威望,就要被崇山書院取代了。
所以,自從傳出崇山真君徐君明在長安立下道場,並建立宗門後,他就一直把它當做峨眉的潛在敵人。
原本想著先滅掉五台派這個大敵後,才翻過身來對付崇山書院。
哪知道太乙混元祖師居然如此剛烈,不惜自爆身死,讓峨眉損失慘重。
不過峨眉根底厚實,即便沒了玄真子,還有十幾位二代弟子在。
但崇山一脈的實力,卻毫不遜色。
六尊地仙,讓齊漱溟深感壓力。
後面元神頂峰接近渡劫的弟子,也有五六位。
不管是頂端戰力,還是中端戰力,都絲毫不比峨眉遜色。如今聽聞崇山書院在長安根基越發身後,門中也有不少優秀弟子,他便想接著聽道的機會,親自來看看。
也好對崇山書院的實力,有一個更清醒的認識。
師兄弟二人改換形貌,變作散修,來到書院登記後,走了進去。
……
隨著講道之期日近,聚集而來的聽道人也越多。好在徐君明開辟出來的左院客房足夠多,到是都住得下。
不過,有些人即便以他此刻的身份,也不需要親自接待一番。
比如,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極樂真人李靜虛,在白陽山鬥法三日的神尼芬陀,相交多日的天癡上人。
以及,從沒在蜀山一書中出現,但卻是天仙中人的青羊道君和了塵和尚。
這兩人是終南山中潛修的苦修士,徐君明在長安講道的第四年,二人慕名而來,交流多年,關系比李靜虛還要親近。
“相交三年,終於見到道友真身了。”
青羊道君一身藏青色舊道袍,臉型消瘦,下頜留著山羊胡,雙目炯炯有神,有天仙中期的修為。
“呵呵,青羊道友所言甚是,
貧僧也是第一次見徐道友真身。”了塵和尚雖然是苦行僧,卻大腹便便,未語先笑,令人心生親近。
芬陀看了他一眼,她還是第一次見這位佛門同道。
不過兩人雖然同屬佛門,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芬陀是佛門中典型的功德成道,以功德壓製心魔。
而了塵則不然,他是苦行僧。這一流派,講究的是用艱苦的環境,磨煉意志,用自身的意志壓製心魔。
因為這一流派修行太過艱苦,對毅力要求太高,所以修行者並不多。
但若是能有所成就,卻無一不是意志堅定的佛家大能。
比如眼前的了塵和尚,便是阿羅漢中期,相當於天仙中期的高僧。
“二位道友多多原諒,貧道也是要事在身,不能返回。否則當不至於分身會客。”
青羊道君和了塵和尚相視一笑,很快便轉移了話題。
他們只是順嘴一提,並不是真的怪罪,而是另有目的。
“既如此,道友可否趁此良辰,講解一番壺天道法?”
李靜虛、芬陀和天癡上人,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雖然蜀山世界沒什麽‘時間為帝,空間為王’的說法,但壺天之法的玄妙確是自古流傳。
而當今修行界,壺天法幾乎絕跡,傳承法門也早已凋零。
徐君明是他們見過的,唯一一個休習壺天道法,達到極高深境界的地仙。
蜀山世界,未飛升的天仙境修士,稱之為‘地仙’。
所以,不少人都希望能從他身上一窺壺天道法的玄妙。
看著眾人期待的眼神,徐君明點了點頭。
“既然諸位如此好奇,我便趁著講道開始前的這段時間,為諸位講解一番。”
他並不害怕,這些人把壺天道法學去,若是如此容易的話,壺天道法早就跟五行道法一樣,成了爛大街的東西。
別說是一次講道,就算是十次,百次,他們能入門就算天賦卓絕。
“徐道友如此慷慨,李靜虛佩服。”
“阿彌陀佛,徐道友果然不愧是我正道魁首,胸懷寬廣,貧僧佩服。”了塵亦道。
芬陀低喧佛號,以她跟徐君明之間的過節,本不該來此。
但兩次碰面,深感徐君明道法高深的她,也打著知彼知己的心思上門。不過比起齊漱溟和苦行頭陀,藏頭露尾,她到是大大方方,直接登門。
中途碰到李靜虛,被其所邀,一起來到後院拜見徐君明,未曾想卻碰到了這樣的機緣。
看到徐君明雙目微閉,身上散出一股道氣。
眾人心中一震,連忙盤膝打坐,清掃靈台。
“天地玄真,無有真形…!”
伴隨著道道玄陰,三尺慶雲,在徐君明頭頂緩緩凝聚出來,慶雲上托著一朵九品青蓮,蓮台上一個鴿卵大小的道果,散發出無盡靈光。
道果周圍環繞諸般法器。
犀利無敵的四象劍陣,造化氣強盛的造化靈池,奧妙無盡的天機神球,氣息炙熱的天工神爐,雷霆陣陣的天雷鼓,妖氣纏繞的濟世仙鋤,剛強沉重的盤陀神槍。
古樸強盛的三才神門,金光鼎盛的九嶷鼎。
至於最強大的青銅鏡,則位於道果之內。
在他旁邊,李靜虛頭頂慶雲也是三尺,內中金蓮花開十二品,一枚淡金色的道果,綻放靈光。
在道果周圍,懸浮一把仙光繚繞的玉如意,一把靈光強盛的仙劍,以及一碰銀針。
比李靜虛稍差一些的便是芬陀。
頭頂三尺,懸浮一尊三頭六臂的菩薩法相,法相掌心,一枚毫光四射的舍利子,盡顯佛道奧妙。
舍利子周圍懸浮兩件法器,一件三十六顆菩提子穿成的持珠,一件佛光閃爍的金劍。
同為佛門弟子,了塵和尚頭頂懸浮的是一尊雙頭四臂的尊者像。
舍利子周圍也有兩件法器,一把戒刀,一件缽盂。
青羊道君雖然比不上徐君明、李靜虛和芬陀,但天仙中期的他,頭頂也有三尺慶雲,但顏色確實赤紅如火。
紅色的慶雲中托起一朵五品赤色蓮花,內中一顆道果,散發著無窮的丙火奧妙。
道果周圍圍繞三件法器,一把赤劍,一件令牌,一顆火焰繚繞的珠子。
最弱的大概就是天癡上人了。
三尺青色慶雲中,托起一朵二品青色蓮台,道果中散發著青木道韻。
周圍盤繞兩件法寶。
一件是九十九件一套的神木劍,另一件便是徐君明為其祭練的‘太乙磁光盤’。
六人各顯異相,隨著徐君明講道之聲,道道靈光飛落五人慶雲。
一開始還好, 到後面便顯出差距。
天癡道人開始抓耳撓腮,青羊道君和了塵和尚額頭見汗,芬陀眉頭緊蹙,李靜虛攥緊雙拳。
把眾人的表現看在眼裡,講道兩個時辰,感覺差不多了,徐君明便停了下來。
“呼…!”
不約而同的長出一口氣後,五人幾乎同時睜開雙目。
“好生玄奧的壺天道法。”青羊道君歎道。
“阿彌陀佛,老僧差點出醜。”
了塵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後,苦笑道。
芬陀單掌豎起,語出至誠。
“多謝崇山道友講道之恩。”
眾人反應過來,連忙致謝。
“我與各位都是摯友,相互交流道法,也是正常,不必言謝。”
說罷看了眼芬陀,這老尼姑雖然脾氣又臭又硬,但倒不失為‘女中君子’。
行事磊落,恩怨分明,雖然雙方之間有過節,倒也讓人心中生不起恨意。
此番講道,只有她跟李靜虛表現最好,可見悟性極佳。
“難怪這老尼在正道中聲譽卓著,幾乎能與天蒙白眉相比,果然是悟性絕佳之輩。”
念頭落下後。
“再有三個時辰,便是貧道開講之期。趁著這段時間,五位不妨在這裡好生參悟一番我先前所講。”
“道友所言,正是我所想。那就不客氣了。”
李靜虛說完後,便盤膝入定。
其余四人看了他一眼,也跟著各自入定。
剛才只是粗聽,仔細體悟後才能轉化成自己的東西。
這個道理,他們都懂。
徐君明淡淡一笑,緩緩閉上了雙目。
靜室中一時間變得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