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崢再次補充說道:“我知道您不願意去跟那些人打交道,是害怕你忍不住去報復他們,但是我想,沒有人能把自己的喜樂建立在黨決定的事情之上。”
“我有權力知道,是誰想要我師傅的命,但是你們都不說!師傅他老人家也不說。”許成臉色很難看。
王崢冷冷地看著他:“你師傅都不說,那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你一直放不下,你應該清楚,你師父代表著精武門擁有一部分暗中的力量,這股力量雖然遠不如軍閥強大,但是現在各個方面,都想拉攏,所以你要考慮清楚你的身份。”
“既然無法弄清楚,究竟誰是害你師父的敵人,那就不要太過聲張,為自己樹敵太多,實屬不智。”王崢繼續說道:“這是我對你的忠告,希望你能接受。”
許成眉頭皺了一下,歎了口氣後回答道:“我會想辦法查清楚這件事情。”
說完,繼續吃飯。
“既然無法弄清楚,究竟誰是真正的敵人,那就不要太過聲張,為自己樹立太多的敵人實屬不智。”王崢繼續說道:“這是我對你的忠告,希望你能接受。”
許成點點頭,兩口飯下肚後回答道:“我會以黨的任務為重,不需要你的提醒。”
王進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什麽,怎麽,我一點都聽不明白!”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王崢並不解釋。
“呃,你說不知道好,我覺得沒道理,所以說別人不知道好的事,最好都會被知道。”王進岔岔不平。
王崢很不滿意兒子的表態,盯了他兩眼,不再說話,便離開了兩人的住房。
父親離開之後,王進的眼睛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看著昏暗房間角落,略帶了一絲怨氣問許成:“你們到底在打什麽啞謎?你們不說我也知道跟大師伯有關,他受傷不是說是日本人搞的鬼麽?”
許成從凳子上站起來:“你父親說的對,上輩的恩怨的確不應該再延續!現在民族存亡之際,倒是我過於執著了。”
“算了,懶得管你們的破事。”王進並不甘心:“哎,說是明天就要起事,怎麽我感覺到處都是風平浪靜的?
許成想了想:“起義的地方不在租界,本來晚上就要告訴你的,明天停在黃浦江上有一艘我們的軍艦,以他們開炮為號,各地的工人早就準備好了,到時候就會開始佔領軍閥政府的軍營,政府,警察局,電報大樓,交通,銀行,奪取政權!”
“那李寶章的軍隊呢?”
“由北伐軍負責,現在他們大部分在外圍,很快就會打過來。”
“我聽報上說,北伐總司令跟我們不和,他們會不會按兵不動,或者借刀殺人?”
許成有些詫異,大驚:“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報紙上不都登了的麽?”王進也是一頭霧水:“這滿大街上的誰不知道?”
許成猶豫了:“你等我一會兒,你說的這情況太複雜了,我們現在竟然成了瞎子!”
說完站起身,開了門就出去,聽腳步聲應該是上了二樓。
時間不長,一些黑衣人開始向外跑,王進從門縫裡向外看:這什麽情況?
再過了一會兒,王崢過來,嚴厲的問:“你跟許成說了什麽?”
我說上海起義的事誰都知道啊?這本來就是事實,有什麽不對麽?
“不是不對,是我們忽略了,原以為上海當局即使知道,我們在租界,他們也拿我們沒辦法,
現在看來情況有些不妙,我們可能入了別人的局!” 聽不懂!
這時候門被推開,許成閃身進來。
“周先生要求召開緊急會議,咱們得去法租界水學校那邊。
“那邊不是不安全麽,怎麽還往那邊走,沒辦法,陳書記在那邊。
話沒說完,門再次被推開,一個黑衣人進來:“許同志,學校那邊有可疑人員,組織上臨時決定,會議在我們這裡開,趕緊,要做好保護工作。”
許成對王崢笑笑:“還好,我們不用跑路,就在這等就行了,你們先等會兒!”
說完就出了門。
王進對他老子說:“這起義搞得滿大街都知道,我覺得你們的組織能力太差了!”
“你懂個屁,我們現在是借助別人的力量,要做到保密,根本就不可能。”
“聽說你們去年不是搞過一次起義麽,死那麽多人,你們都不吸取教訓?”
“你小子毛都沒長全,有你說話的份麽?”
“嘿嘿, 許先生跟我都說了,你們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王崢傻眼了,這小子說的話不好聽,但有道理。
王進繼續道:“許先生書讀得多,對你們的事看得透澈,你們就是沒有自己的人,比精武會的人都差得多,還搞什麽政治,哎,這是他說的哈。”
王崢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事:“你為什麽不早說?”
“早說?我出去到河邊搞條魚,你都要扯半天,敢跟你說麽?何況許先生又不知道你是共產黨,還以為你是國民黨,當然不會跟你說了。”
“那你的意思,許先生是共產黨?”
“不是!他跟孫總理的時候,就跟蘇俄打過交道,後來覺得蘇俄表面上看在支持我們,實際上卻是有自己的打算,擺明了,人家看不起我們,國與國之間只有利益,哪有什麽真正的兄弟,何況,咱們王家這點大的家族,都有些意見不統一,怎麽可能做到無私奉獻?”
“呃,你小子哪來的這麽多的歪理?”王崢滿頭黑線,自己家兒子才十三歲,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也許,是他從小沒有母親的緣故。
“這不是歪理,我原本以為許先生教的東西,很多沒用,後來到上海就發現他說的非常有道理,包括他對黃姨父的判斷,那有他那個門生杜月笙,都不是好鳥,要是你們想靠他們,趁早打消那個念頭,這些都是沒有信仰,沒有理想的江湖渾人,唯利是圖,隻可以利用之,不可以事共之。”
王進說這些話,沒有思索,看樣子是經常跟人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