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山海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見了李夢瑤。
他做夢了,夢見了李夢瑤。
但願這個夢可以一直不要醒,於是他又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ICU的病房外,李夢瑤隔著玻璃眼淚斷線珍珠般成串灑落。
覃山海的心臟移植手術很成功,但術後出現了排斥反應。
好在急性排斥反應及時被發現,醫生正在調整免疫抑製方案,但覃山海仍處於低燒狀態中,尚未平穩度過。
白荷扶著覃小津走過來。
隔著窗玻璃,看著ICU內的人,覃小津的眼淚也落了下來,千言萬語只能放在心裡說。
生死面前,恩恩怨怨都不足為道了。
如果你能挺過生死的鬼門關,從今往後我會好好孝順你,不再和你對著乾,一定對你言聽計從,不再去計較你為什麽不肯娶我的母親……
你為什麽不肯娶我的母親呢?從小,我多羨慕別的孩子父母雙全,一家人齊齊整整……
你說過牛婉兮不是我的母親,那我的母親到底是誰呢?
爸,你不可以死的,常蘇都把心臟捐給你了,你怎麽可以死呢?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的母親是誰,她為什麽不要我,這些真相你都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麽可以死呢?
爸,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我不想你死,我們父子經歷了這麽多年的針鋒相對,我多想像別人家父慈子孝那樣,我們可以面對面坐下來好好地一起吃飯一起聊天……
覃小津把額頭抵在玻璃上,壓抑地嗚咽著。
覃小津在哭,李夢瑤也在哭,這種憂傷的氛圍會感染,白荷的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下來。
或許是太多人的召喚終於召回了覃山海,他終於在數天之後蘇醒,器官排異反應得到了控制,排斥現象神奇地消失了,他恢復得越來越好,已經能下地行走。
“夢瑤——”覃山海啞著聲喚李夢瑤,李夢瑤停下正在忙碌的手,回頭看著他,露出一個柔柔的微笑走過來。
“是餓了還是渴了?”李夢瑤的聲音依然甜美如斯,溫柔如水。
覃山海看著李夢瑤,帶著虧欠與歉疚,說道:“對不起。”
李夢瑤笑笑:“我應該謝謝你才對,謝謝你在生死關頭還那麽愛我,給我寄離婚協議書,想要和我離婚,是為了不願拖累我吧?離婚還願意把房子給我,我有什麽好怪罪你的呢?”
這不都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嗎?
覃山海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麽了不起,反而覺得內心虧欠,李夢瑤年紀輕輕嫁給他,沒想到卻因為他的身體讓她無端經歷了不美滿的婚姻。
覃山海經歷了大手術,整個人憔悴不堪,這讓李夢瑤看得心疼。
她向他笑著說道:“覃山海,你有你要為我做的事情,我也有我要為你做的事情,你聽好了,除非你死了,否則這輩子你都不可以和我分開,我不可能和你離婚,當然如果你死了,我也不可能為你守寡,所以你記住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好把我守護好,你記住了嗎?”
李夢瑤含笑看著覃山海,那笑容裡閃著淚光。
覃山海的目光也被淚霧模糊,他定定看著李夢瑤,李夢瑤上前一步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