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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睡夢中被一種窒息的感覺驚醒。
醒來,身子無法動彈,姚昶又是從背後抱住她,雙手胳膊箍住她的前胸和脖子,用力箍住,且越箍越緊,令她越來越透不過氣,喉嚨裡只能發出痛苦地咕嚕咕嚕的聲音。
窗外有銀白的月光印在窗簾上,令昏暗的房間多了一層縹緲和陰森的氣息。
白茶痛苦地忍受著那窒息的感覺,卻沒有掙扎。
按照慣例,姚昶這樣的舉動持續一陣就會停止,然後翻身睡去,白茶掙扎也沒有用,力氣根本不可能敵得過姚昶,放棄掙扎更因為如果她能就此被掐死殺死,倒也一了百了從此乾淨。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不知多了多久,痛苦的煎熬忍耐終於結束,在姚昶松開白茶的一瞬間,白茶感覺整個人都虛空了。
不敢挪動身子,在黑暗中又煎熬地度過了不知多久,背後終於傳來鼾聲,姚昶已經睡著了。鼾聲響起,白茶才暗暗松了口氣,摸索著下了床,走出房間去——
下樓走出姚家別墅,一路沒有開燈,白茶穿著睡袍,像幽靈一樣飄遊著,直到整個人暴露在月光裡,眼淚才止不住嘩嘩落下——
為什麽,為什麽會活成這樣?
從開始的擔驚受怕到現在的麻木,甚至求死,她都經歷了什麽啊?母親說,這是一門讓她高攀的婚姻,母親說她這樣上不得台面的女孩子能嫁給煤老板家裡當兒戲,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母親說如果不是對方有隱疾,這樣天大的好事怎麽會輪得到她?母親說做人要知足……
她知足,知足地表示,已經活夠了!
白茶腳踩棉花飄飄悠悠往前去,去高山,去天上,總之離開這裡,離開這不可思議的人世間。
夜風吹在面頰上,風乾她的眼淚,令她的面頰緊巴巴的,思緒也被凝固。
她只顧朝前走,絲毫聽不見身後有人急促呼喚她的聲音:“白茶,白茶,白茶……”
白茶站在半山腰,仰頭去往燕子莊的山頂, 那裡有一棵玉蘭樹,許多次她都想去玉蘭樹下坐一坐,聞一聞它濃鬱的芳香,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在心裡問候、幻想,睡夢中親近,卻不能實實在在走出家門,走向它……
四維有山,似乎在回蕩著“白茶”的聲音,白茶笑了,一種已經徹底迷失悲涼至極的笑。從小到大,她都是個膽小的姑娘,身在鄉村,無數次被母親嚇唬山裡有鬼而不敢出門,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現在她發現,其實鬼魂也沒有那麽可怕。
就像此刻這四維環山傳來的回聲:白茶白茶白茶……或許就是鬼混的聲音,她沒有怕反而親切。
從前害怕大概是因為覺得鬼是另一個世界的恐怖的力量,而現在,她覺得這個世界才可怕。
她加快了腳步往山頂爬去,她要去親近那玉蘭樹,終於爬到了山頂,終於看見了那玉蘭樹,終於被那馥鬱的芳香包圍……
白茶沉醉著,什麽也不再怕了,她站在玉蘭樹下石塊上,向著那山下茶園張開雙臂,閉上眼睛——
長痛不如短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