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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不知道原來人性可以邪惡到這種境地,在起訴離婚的日子裡,她整個人是崩潰的,情緒低落到了極致,幸好還有李夢瑤每天都會和她通通電話,安撫她,然而依然還是遙遠,她需要到李夢瑤的懷裡發泄哭泣。
只有見了面,她才能和李夢瑤細數丁複的猥瑣與惡毒,那個男人在法庭上向法官深情款款表示自己還愛四月,一切都是誤會,是別人的中傷,是別人的故意破壞,是別人見不得他們夫妻店的古箏事業蒸蒸日上。
而背地裡呢?
背地裡他正四處搜羅四月的負面消息,以做著一旦挽回婚姻不成,四月第二次起訴離婚時,他能將四月擊倒,好在分割財產時拿到盡可能多的財產。
“夢瑤,你知道嗎?他最近挨個給我的家長和學生打電話,將家醜四處宣揚,還在打聽我平常的社交圈子,圈子裡一旦有異性,他就去調查,你說他是不是瘋了?”
四月哭倒在李夢瑤懷裡。
兩個人正置身在酒店房間裡,一聽說四月要來,李夢瑤就讓覃山海給她定好了酒店,只是覃山海沒有一起來。
兩個女人之間的哭哭啼啼,他一個大男人在場,不方便。
“他現在還開始在外散布我的謠言,將我們離婚的原因歸結於我,你說他是不是一個小人?”四月憤憤不平。
李夢瑤抱著她,母親一樣拍著她的頭,安撫道:“首先,你已經打算和他離婚了,你們之間就已經不是家人,那就不是家醜,那是他丁複一個人的醜聞而已。”
“可是,現在法院還沒有判離婚,我要跟他切割關系還得多等幾個月,”四月抬起頭啜泣道,“夢瑤你知道嗎?多跟他捆綁一天,我都覺得惡心,一想到還要多等幾個月才能第二次起訴,我這內心就跟油煎一樣,我恨不得立刻馬上和他劃清界限,我真恨不能從來都不認識這個惡心的男人。我當初怎麽就會愛上他呢?”
當時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惡心多厭惡吧?
李夢瑤完全理解四月,丁複是一個對女人極盡溫柔的男人,討女人歡心的套路層出不窮,四月認識他的時候正值芳華,正是對愛情憧憬的年紀,哪裡經得住丁複的溫柔陷阱?
女人在愛情裡總是會多一層傻氣,多一層癡心,這也就多一層利用的可能。
“如果不經歷世事又如何助我們修行成長呢?”李夢瑤歎口氣,“每個人修煉自己是需要依靠苦難和坎坷的,有了這樣的經歷也好,四月,你以後對男人對婚姻都會多一份警醒,不會再盲目投入了。”
“我哪裡還敢對男人對婚姻抱有什麽期望啊?我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以後再也不會喜歡任何男人,再也不要進入任何婚姻了,太可怕了,我就恨現在不能和丁複立馬離婚,還要煎熬好幾個月……”
一想到距離第二次起訴還要好幾個月,四月就忍不住流淚。
李夢瑤只能安撫她:“用幾個月時間的等待和煎熬換來一輩子的自由,倒也不算煎熬,你說呢?總比兩個人必須捆綁一輩子,因為各種利益而不得不在一段婚姻裡委曲求全忍辱負重來得強,所以丁複的事,你能快刀斬亂麻,做出離婚的決定,我很欣賞你,四月,你不愧是我的好閨蜜!不過——”
李夢瑤頓了頓,“倒也不必因噎廢食,因為一個丁複就將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杆子打死,一個人的好與渣不是以性別劃分的,男人裡有花心的,也有癡心專一的,女人裡也是一樣的,不然潘金蓮的故事哪裡來?杜撰的嗎?所以啊,你先好好把婚離了,以後有的是你的好日子,有的是你愛的和愛你的小夥子——”
李夢瑤說及此發出清脆的笑聲。
李夢瑤的笑聲將四月的心情也傳染了,跟著振作起來。
一直以來,四月是堅強的,陽光的,她像山一樣,是被李夢瑤依靠的一方,沒想到離婚的事讓她亂了分寸,反倒需要從李夢瑤身上汲取安慰。
李夢瑤平日裡弱不禁風,溫柔如水,關鍵時刻倒是拎得清看得開。
見四月不哭了,李夢瑤便說道:“雲城這麽美,我帶你去散散心吧,美食美景總能叫人忘記不愉快的,日子愉快也是一天,不愉快也是一天,那自然要愉快地過,方不辜負生命啊,四月你說是不是?”
四月抿唇點了頭。
雲城很美,文化古都,有吸引著中外遊客競相來遊玩的旅遊景區,然而李夢瑤並未帶四月去景區,而是帶她來到了藍花塢。
藍花塢的藍花楹正值花季,李夢瑤還沒有去看過,所以她才會跟覃山海說要陪他一起去藍花塢找覃小津哪。
這樣的小心思自己知道就好,覃山海就不必知道了。
所以陪四月去藍花塢賞藍花楹,李夢瑤親自陪就好,覃山海就不必跟隨了,以免覃山海來了,與覃小津見了面,父子不對付,影響了她賞花的心情,不對,是影響了四月賞花的心情。
李夢瑤覺得,只要覃山海不在場,她和覃小津之間的關系是非常融洽的,後媽親和,繼子溫順——
李夢瑤懷著愉快的心情領著四月來到了藍花塢。
站在村口,四月就被那藍紫色的世界震撼住了。
高大的花樹,藍紫色的花朵,藍紫色的霧靄雲煙,藍紫色的村莊——
四月和李夢瑤攜手奔跑在藍紫色的世界裡, 激動到忘乎所以。
青春年少時,認識彼此,結成深厚的友誼,甚至她們和對方開玩笑說,有一天嫁給彼此也是極美麗的——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
是燕在梁間呢喃,
你是愛,
是暖,
是希望,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奔跑在藍花楹樹下,讓風都熏染上藍紫色,讓藍紫色的花朵在風中墜落,兩個年輕的女子伸手去捕捉那美麗的藍紫色。
兩個人正追逐著,沉浸在那藍紫色的世界裡,忽然停住了腳步,前方一男一女正用落地的藍花楹堆砌圖形,白裙子的女人將落花一捧一捧捧到白衣裳的男人腳邊,白衣裳的男人用修長素手將那落花堆砌出一顆大大的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