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呼~~~~
走出天婦羅店,錢形悠不知道為什麽深呼吸一口氣。
第一次見到男朋友這麽慫的樣子,霞之丘詩羽笑的一雙酒紅色的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了,牽著緊張的都不自覺深呼吸的男朋友的手微微用力。
注視著看向自己的一雙黑瞳,霞之丘詩羽臉上溫柔的笑容,以及她用力握緊的手,都在無聲的告訴著錢形悠一句話。
「沒事的,有我在呢。」
這樣的溫柔的眼神、這樣鼓舞的笑容、還有這不離不棄的牽手。
突然間,一陣豪情萬丈的勇氣從錢形悠心底裡湧起。
“走吧?”
微張嘴唇的霞之丘詩羽輕聲說道。
“嗯。”
沒有多余的詞語,亦沒有示弱的語氣,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就足以告訴了霞之丘詩羽。
「有你,我就什麽都不怕。」
迎著午後溫和、又不顯炙熱的陽光。
樹蔭遍布的街道上。
錢形悠與霞之丘詩羽相視一笑過後,一同向著遠方邁開腳步。
........
就在霞之丘詩羽帶著自己的男朋友沿著京都街道回家的時候,霞之丘本宅裡。
稍微壓低一點遮住自己半個身子的報紙,霞之丘晴彥看著坐立不安、從吃完飯之後就一直在客廳裡轉悠的妻子,沒好氣的說道。
“別轉了友利子!都把轉暈了!消停點吧。”
聽到這句話,霞之丘友利子立馬就不樂意了,雙手叉腰,鼓著臉蛋表示自己現在十分不滿的霞之丘友利子對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丈夫生氣的說道。
“你好意思說我!看了半天報紙了!你怎麽就不知道你把報紙拿反了!?”
雖然已經有了霞之丘詩羽這麽大的女兒,但是歲月每次見到霞之丘友利子的時候,都總會把它的刻刀忘在家裡。
明明此時霞之丘友利子的動作和語氣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會有種不協調的別扭感,但是霞之丘友利子卻完全沒有。
反而,如果將她和霞之丘詩羽兩個人放在一起,像姐妹多過像一對母女。
只是,妻子的這一分魅力,霞之丘晴彥可沒有注意到。
“咳咳。”臉微紅的霞之丘晴彥發出幾聲尷尬的咳嗽聲,然後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樣把手中顛倒的報紙重新拿正。
而見到丈夫這掩耳盜鈴一般的動作,霞之丘友利子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腳步蹭蹭的走到丈夫身邊。
“嘿咻~”
“友利子!”
被妻子這像一個小女孩一樣一屁股轟隆就坐倒在沙發的動作嚇一跳的霞之丘晴彥喊了一聲妻子的名字,然後看著對方毫不在意,甚至還挑釁的朝自己挑了挑眉的表情,霞之丘晴彥有些心累的歎了口氣。
“唉——”
結果,這口氣還沒歎完,霞之丘友利子就又不樂意了。
“你歎氣幹嘛?是不是不滿意我!”
一臉呆滯的扭頭看向氣呼呼的妻子,霞之丘晴彥腦子一下就懵了。
欸,不是,咱講點道理好不好?我這是歎口氣,怎麽和不滿意你扯上關系了?
兩夫妻‘友好’的就「歎氣和對你不滿到底有什麽關系」這一論題進行了一波‘交流’之後,得到了一個不分勝負的結果。
“也不知道詩羽到哪裡了。”挽著丈夫手臂,將腦袋枕在丈夫肩膀上的霞之丘友利子看著被打開的電視上播放的新聞節目,語氣喃喃的問道。
“算算時間,應該已經到了京都了。”一雙眼睛看著攤在腿上的報紙,霞之丘晴彥直接開口說道。
“也不知道詩羽這孩子有沒有睡過頭。”想起自己女兒的一個小壞習慣的霞之丘友利子剛把這句話說出口,她腦海裡立馬想起了錢形悠,然後笑著自言自語回答了這個問題。
“嘛~有悠君在,沒關系的。”
這時,霞之丘晴彥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悠君?那小子?又關那小子什麽事情?
“錢形家的小子?難道他也跟著過來了?”
話音剛落,霞之丘晴彥很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妻子的動作突然僵硬了一下,然後,霞之丘友利子已經不用回答了,他知道答案了。
“我我我.....”
「糟糕!忘記了詩羽讓我別告訴晴彥悠君也要來這件事了!這怎麽辦怎麽辦?」霞之丘友利子一下子就忘記之前昨晚電話裡,女兒再三向自己強調的事情了。
但是,當霞之丘友利子轉念一想。
「等等?為什麽要害怕啊?」
“阿拉,昨晚詩羽親口和你說的,你忘記了?”霞之丘友利子假裝一副驚訝的樣子,然後二話不說就先把鍋甩到自己女兒身上。
其他的事情等會再說,先把瞞著自己丈夫這個鍋甩到女兒身上。
而且,錢形悠來了就來咯,自己丈夫再不滿意,也不可能把人趕回去吧?不然到時候,他也不好向悠的父母交代。
最重要的是,他就不怕他這一趕,連帶著把幾個月沒見的女兒也一起趕回去吧。想都不用想,錢形悠被趕走,自家這個寧願自己承擔自己的學費、生活費都要留在東京陪對方的女兒絕對二話不說轉身跟著對方回東京的。
“詩羽什麽時候和我說過!那個臭小子!!我霞之丘的大門絕對不......”
霞之丘晴彥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的嘴唇被自己的妻子用一根手指堵住了。而用一根手指堵住了霞之丘晴彥話的霞之丘友利子笑眯眯的看著丈夫,小聲的說道。
“你就不怕你的女兒轉身就走?”
霞之丘晴彥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但是,笑眯眯的霞之丘友利子完全沒有一點打算放過自己這個大放厥詞要把上門的未來女婿趕出門的嶽父。
“謔啦,想一想你那個女兒當初可是拚著和我吵架都要留在東京的喔~”
一柄飛刀直直的插進霞之丘晴彥的心臟。
“而且,這次回京都,你那個寶貝女兒還把錢形君給帶回來,你應該知道是什麽意思吧?”
又一柄飛刀直直的插進霞之丘晴彥的心臟。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這好像是兩個孩子確定關系之後,第一次回家吧?這應該是女婿上門?”
最後一柄飛刀插進霞之丘晴彥的心臟,這回這把飛刀就不是剛剛那兩把那樣的普通的刀子了,而是帶上放血槽的三棱軍刺,直接把霞之丘晴彥最後一絲血槽清空了。
“我不承認!”
霞之丘友利子笑眼彎彎的看著像個小孩子大喊著“我不承認!”、“那個小子想娶詩羽醬,這輩子想都別想!”等等之類的胡話的丈夫。
這時。
叮咚————
看了眼大門的方向,霞之丘友利子帶著一絲壞笑的轉回頭看向停下撒潑的丈夫,張了張嘴做了幾個口型之後,便笑意盈盈、姿態優雅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而這幾個口型的動作是一句話。
「女婿來了喔~加油,嶽父大人?」
。。。(當門鈴響起之前)。。。
“那個,詩羽。”
剛想伸手按下門鈴的霞之丘詩羽聽到聲音,面上表情有些無語的感覺回頭望向身後。
“我覺得,我還是換一身衣服比較好。”錢形悠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著裝,然後抬頭,面露苦色的看著一臉無語的詩羽,小聲的繼續說道。
“再怎麽說,這件連帽衛衣怎麽都不太適合去見你父母的吧?”
指了指自己身上穿著的和女友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的嘻哈風連帽短袖衛衣,錢形悠現在看著衣服上那一串不明意義的英文還有一個像是櫻花飄落的景色一樣的白色圖案,他怎麽看,就怎樣的別扭。
“而且,我現在穿的是牛仔褲啊,這也太......”
伸手扯了扯自己下半身穿著的修身牛仔褲,錢形悠心中剛鼓起的見家長的勇氣立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收回搭在按鈕的手指,霞之丘詩羽面無表情的走到錢形悠的面前,伸手拉住錢形悠的手,然後不顧自個男友緊張、不知所措的表情,霞之丘詩羽直接轉身走到大門前,用力的按下了門鈴。
“詩羽!?”
目瞪口呆的錢形悠看著自己的詩羽這一陣乾淨利落、火花帶閃電的動作直接是不知道該說怎麽好。
不是,說好的給我一點心理建設時間呢?還有,我都還沒換衣服呢!
已經對錢形悠從昨天開始就一直處於悵然若失的緊張中的狀態感到一陣無語的霞之丘詩羽果斷采取行動。
「麼!平時就那麽的果斷!結果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霞之丘詩羽看著緊張的整個人都下意識繃緊了,就好像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不是自己的悠,而是一根木頭。
翻著白眼的霞之丘詩羽從自己身上背著的小包包裡拿出手帕,抬手擦去錢形悠腦門上緊張的冒出的大顆大顆的汗珠,霞之丘詩羽有些無語的說道。
“不是說了有我在就沒事了嗎?而且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爸媽,幹嘛那麽緊張?”
“確實不是第一次見面。”錢形悠繃緊了自己臉上的肌肉,雖然他已經不停的在心裡對自己說「沒事的!不緊張!你可以的!」,但他還是下意識的繃緊自己的倆條腿的肌肉。
“但是,我是第一次用「男朋友」的身份見你父母昂。”
這一句話,像是丘比特手上拿著的粉紅色小箭一樣,直直的擊中了霞之丘詩羽的內心。無法被掩蓋的愛意從這一雙酒紅色的瞳孔溢出,仿佛好像是要淹死錢形悠一般,將他整個人團團包裹住,不留一絲余地。
“沒事的,爸爸媽媽一定會支持我們的。”
溫柔、充滿了愛意的笑容在霞之丘詩羽臉上綻放,她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她的悠鎖骨間的衣領,然後又細心的將他背後的帽子重新弄好之後,雙手勾住錢形悠的脖子,笑意盈盈的看著男朋友說道。
“我的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是我霞之丘詩羽認定的伴侶。”
“所以,爸爸媽媽一定會支持和祝福我們的!所以啦,放心吧~~我的悠~~?”
聽著霞之丘詩羽在自己耳邊動情的低聲細語,錢形悠緊繃的肌肉不自覺緩緩放松下來,注視著女友滿懷愛意的雙瞳,被感動的他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
吱啞——
“阿拉!詩羽醬~悠君~好大膽呢!”
聽著這一聲熟悉、又帶著些許調侃的聲音,霞之丘詩羽和錢形悠深情對視的雙眼頓時僵住了,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轉動僵硬的脖子,生硬的將自己的臉轉向打開的大門處。
門內是兩位主任的面容與身影。
一臉欣慰、溫柔、又帶著鼓勵的笑容的霞之丘友利子。
以及,站在她身旁,表情、氣質都與此時的她完全截然相反的。
“闊拉!小子!”臉色黑的和平底鍋有得一比的霞之丘晴彥,氣急敗壞的看著錢形悠大聲的吼道,“你還想抱著我女兒到什麽時候!!!!”
勾著錢形悠脖子的霞之丘詩羽一臉懵懵懂懂看著指責自己男友抱住自己不放手的父親,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爸爸,是我抱著悠喔~~”
.........
尷尬、沉重的氣場彌漫在霞之丘家的整個會客室裡。
錢形悠動都不敢動的正坐在墊子上,一雙眼睛也是很少見沒有注視與他相對而坐的人對視,反而像極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自始至終都是看著一旁的牆邊的縫隙上。
與他相反。
坐在對面、與錢形悠形成相對的座位上的霞之丘晴彥雙手抱胸,但似乎是不想輸給正坐的錢形悠,盤腿坐在墊子上的他,始終把自己腰杆挺得直直的。
銳利的像一把刀子的眼神, 不停的扎在面前這個準備、不、應該是已經拐跑自家親親女兒的心的男生,霞之丘晴彥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若隱若現傳進耳中的磨牙聲,讓正襟危坐的錢形悠無意識的抖動了一下身子。
「詩羽!阿姨!快來救我!」
心中哭喪著對自己這麽說道的錢形悠,他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現實。
畢竟,他可是被霞之丘晴彥拖著進這個會客室的。
並且進門之前,霞之丘晴彥可是用不容拒絕的態度對著霞之丘母女倆說了一句。
「我要和這個小子說一些事情,你們兩個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準過來打擾我們!」
沉重的安靜漂浮一會之後,霞之丘晴彥緩緩地喊了一聲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少年的全名。
“錢形悠。”
“在!嶽父!!”
剛準備接下去說得霞之丘晴彥聽見這一聲稱呼,目瞪口呆的一臉懵逼的將視線投向喊出那兩個字的少年。
什麽?
嶽父?
誰允許你這麽喊的!!昂!!!!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手機版更新最快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