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蘇允晚之間的事情,是個秘密,楚環玉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
當然,其中肯定包括楚雲清的,他不僅是初來京城,且對許多事情都不清楚,所以為免將他牽扯其中,楚環玉目前還沒有告訴他的打算。
只是沒想到,今天反倒會從他口中聽到此事,被他說破。
楚環玉有一瞬的驚訝,轉而便喝了口茶,笑了笑,“兄長莫要說笑,我跟太子妃之間,能有什麽事情?我都沒見過她。況且這種事情,還是別妄言了。”
“如果我真是妄言胡說,依你的習慣,可不會否認這麽多。”楚雲清同樣一笑,“你否認的話越多,就越表明你心虛。”
楚環玉朝後坐了坐身子,“我有什麽可心虛的?”
楚雲清見此,忽地朝前探了探身子,問道:“太子妃漂亮嗎?”
楚環玉下意識皺眉,“哥為何要問這種膚淺的問題?”
楚雲清輕笑一聲,“是啊,對自己喜歡的女子,總會心有維護,尤其是另一個男人問這種問題的時候。”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楚環玉哼了聲,喝茶不語。
“那天在仙人居,你去就是找她的吧?”楚雲清說道。
“我是湊巧在那,看了一會兒。”楚環玉否認道:“沒別的,你別多想。”
“那天可是太子包場,沒請柬進不去,你說碰巧?”楚雲清問道:“你哪來的請柬,碰巧是什麽事?”
楚環玉無語一笑,“你是不是跟錦衣衛在一起久了,也喜歡審問別人了?”
楚雲清撇撇嘴,“你的事兒我都知道了,你還在這跟我裝,你覺得能瞞我多久?”
楚環玉沉默片刻,問道:“誰告訴你的?”
“你猜。”楚雲清知道這小子要松口了。
“是顧眉舒吧?”楚環玉說道。
楚雲清有些驚訝。
“我一猜就是她。”楚環玉一看他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小晚什麽都跟她說,她嘴上卻沒個把門的。”
楚雲清皺眉道:“這事兒也怪不得人家顧姑娘,我是你哥,這等大事豈能瞞我?”
楚環玉看他一眼,忽而促狹一笑,“你跟顧眉舒是什麽關系?”
楚雲清一愣,“什麽意思?”
“她連這種事都能跟你說?”楚環玉眼帶調笑。
楚雲清自然而然道:“我是你哥,她是太子妃的好友,此事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她當然要跟我說,讓我拿主意。”
“你拿什麽主意?”楚環玉輕哼一聲,顯然對此並不放在心上。
楚雲清暗翻白眼。
“顧眉舒把此事說給你聽,就是沒安好心。”楚環玉說道:“她心思可重,一直想把我倆分開。”
楚雲清一聽,疑惑道:“你倆認識?”
“見過幾面。”楚環玉想了想,不知道該如何說,但還是斟酌道:“顧眉舒,不喜歡男人。”
楚雲清不解,“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楚環玉說道。
楚雲清便道:“她是教坊司的女掌櫃,見慣了男人德行,不喜歡也正常。”
“不是,不是這個不喜歡,我的意思是,她不喜歡男人。”楚環玉認真道。
楚雲清撓撓頭,笑道:“那你這話的意思,難不成她還喜歡女人?”
說著,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對面的楚環玉卻沒笑,所以他乾笑半晌,也不笑了。
“真的?”楚雲清乾乾道。
楚環玉看著他,說道:“所以,我才說她一直想拆分我倆,然後你的那位錦衣衛朋友,聽說跟她走的還挺近。”
“這能一樣嘛。”楚雲清只要一想到某個場景,
頓時打了個冷顫。楚環玉笑了笑,沒說話。
“我覺得可能是你想多了。”楚雲清說道:“人家就是想來給我提個醒,讓我跟你說一說。”
“說什麽?”楚環玉道:“這事暴露的後果嗎?”
楚雲清皺了皺眉。
“有些事情,就算知道了後果,也不會放棄。”楚環玉微微帶笑,眼中卻滿是執拗。
楚雲清問道:“你,真的...”
“對。”楚環玉點頭,“我喜歡小晚,她也喜歡我。”
楚雲清知道他說的是太子妃蘇允晚。
“你們怎麽認識的?”他好奇道:“是因為插花?”
他覺得,太子妃深居簡出的,楚環玉要想認識對方,可能就只有通過插花認識了。
“不是,是在她回京的那年,從織雲樓回京的時候。”楚環玉回憶道:“可以說是偶然,也可以說是上天注定。”
楚雲清不由撫了撫額,看著眼前這個追憶時一臉幸福的人, 他實在難以將其跟自家那個聰慧冷靜的弟弟聯系在一起。
這太傻了,根本不像是同一個人。
“所以,你倆現在發展到哪一步了?”楚雲清問道。
楚環玉看他一眼,“這麽私密的問題,你怎麽好意思問?”
楚雲清大窘,羞惱道:“小時候你可什麽都會跟我說的,哪還會瞞我?”
楚環玉也有些窘迫,“那我現在大了,還不能有點自己的秘密?”
楚雲清嘴唇動了動,最終道:“那你就沒想過,萬一此事被人知道了,你倆會怎麽樣?”
“流言蜚語,唾沫星子,口誅筆伐而已。”楚環玉渾不在意。
想想也是,他就是國子監的監生,對於動嘴動筆的一些書生手段,可真是門兒清了。
楚雲清有些生氣,“你就這麽無所謂?”
“那都是後話。”楚環玉看著他,說道:“我總不能把太子殺了,然後搶人亡命天涯吧?”
這話他是帶著玩笑的意味說出來的,可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卻表明他內心的認真。
有些話,的確不只是說說而已。
楚雲清也知道,其實這本就不是能輕易做出決定和選擇的事情,兩情相悅的兩個人,要如何才能將他們分開?
世俗的觀念,還是旁人的阻撓?這些都不行,只有他們自己才可以分開彼此,可情比金堅,就算擋在前面的是山海,也可以跨越。
楚雲清知道自己無法再勸說了,他是站在兄長的位置上,卻沒有一個合適的角度去說,他也不能再多說了。
他不想當一個惡人,尤其是在楚環玉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