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清顯然沒想到顧禾還有這麽一招,竟然能記下剛才的棋局。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沒辦法了,這回他直接雙手一拍,不管是棋盤上的白子,還是棋罐裡的白子,全被他給震碎了。
顧禾氣得胸脯起伏不定,狠狠地看著對面有些得意的家夥。
“現在是不是我贏了?”楚雲清故意問道。
“你贏?下輩子吧!”顧禾說了句,起身就要走。
“哎,你先別急著走啊。”楚雲清連忙攔她。
顧禾回頭,冷笑一聲,“怎麽了?”
“你得願賭服輸啊。”楚雲清說道。
“你能耍手段,還不許我玩賴?”顧禾冷冷道。
楚雲清認真道:“這回還真不行。下次,下次允許你玩賴。”
顧禾簡直要被他氣笑了,“你臉皮倒是真夠厚的!”
楚雲清抱了抱拳。
顧禾平複下心情,想了想,道:“你追來京城,就是想知道這個?”
楚雲清點頭。
“可我怎麽聽說,你跟那個叫艾小舟的錦衣衛關系不錯,還住進她家裡去了?”顧禾貌似不在乎地問道。
楚雲清心底一驚,果然,自己來京城後發生的一切,全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想不到你對我這麽上心啊。”他借此想轉移話題。
有晏紅染的例子在前,他這次可不想讓艾小舟也落進顧禾的視線之內。
“誰讓你是楚環玉的兄長呢,當然得對你上點心。”顧禾說道。
楚雲清一愣,隨即心神一凜,“環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跟他有什麽關系?”
“看來你不知道。”顧禾點點頭。
“你到底想說什麽?”楚雲清皺眉道。
“沒什麽。”顧禾並不想多說。
楚雲清還想逼問。
“你到底想知道晏紅染的消息,還是想打聽有關楚環玉的事情?”顧禾打斷道。
楚雲清連忙道;“都想知道。”
“你以為自己是沉夢?”顧禾看他一眼。
“沉夢又是誰?”楚雲清覺得自己有些頭大。
“神都白馬寺裡一僧人,被譽為天下第一美男子。”顧禾隨口道。
楚雲清不解,“那他與此事有何乾系?”
顧禾看著他,冷嘲熱諷,“你長得不如他美,心裡想的倒是挺美。”
楚雲清先是一愣,隨即臉色就有些漲紅,這混蛋,竟然是在變著法地諷刺自己。
不過,此時是要求人的,所以他隻得按捺下心中羞惱。
楚雲清轉念一想,楚環玉是自家親弟,他現在沒有告訴自己他的身份,但遲早會跟自己說的,而且他素來有分寸,如此做定是有苦衷,那自己何必非要去打聽呢?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先問清楚晏紅染的消息,確定她到底是生是死。
“你就說紅染姐吧。”楚雲清看向顧禾,“她現在是生是死,在哪?”
“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顧禾說道:“至於在哪,我也不清楚。”
楚雲清握了握拳,咬牙道:“你是在跟我開玩笑?人是你帶走的,你跟我說不知道?”
顧禾想起這個,臉色也有些陰鬱,“人是我帶走的不假,也回了神都,但在不久前出了岔子。”
“什麽意思?”楚雲清問道。
“你還記得那個叫青翡的女子麽,就是晏紅染身邊的那個丫鬟。”顧禾說道。
楚雲清不知道她為何會提起青翡,但記得是肯定記得的,彼時太淵城那夜,在顧禾帶走晏紅染的時候,青翡也跟著消失了。
他當時還想過,對方是不是跟著顧禾一塊兒走了。
現在聽來,似乎像是如此。
“當然記得。
”楚雲清點頭。“她跟晏紅染是什麽關系?”顧禾問道。
楚雲清眉頭一皺,但還是回答道:“紅染姐是她的救命恩人。”
顧禾點點頭,“晏紅染被她搶走了。”
楚雲清一愣,“被青翡搶走了?”
他聽後,心情有放松,有不信,還有疑惑。
如果說青翡跟了顧禾一路,就是為了搶走晏紅染,這份決心楚雲清是信的,但他並不認為對方能有這個本事或手段。
青翡的武功還是晏紅染教的,雖然她天賦不錯,但說實話,武功也就那樣,在淵行幫裡還算可以,可要是跟顧禾比,肯定不是對手。
她怎麽可能搶走晏紅染?
“我就知道你不信。”顧禾說道。
“到底怎麽回事?”楚雲清疑惑道。
顧禾道:“晏紅染還留了後手,就是青翡手上的那把鐵劍。”
楚雲清眉間緊鎖,青翡的鐵劍並不是晏紅染給的,而是在逃難的時候,就一直帶在身上的,或者說那本來就是青翡的東西。
難不成,那把鐵劍還另有蹊蹺?
“那其實是南疆飛花寨的鐵木。”顧禾說道:“千年鐵木的一截枝條。 ”
南疆,又是南疆。楚雲清覺得,近來自己還真是跟南疆有關的東西牽扯不少。
而當聽到飛花寨的時候,不知怎的,他心中就想起了彼時燕長雨所說的‘花寨’,這會是同一個地方嗎?
不過轉念一想,南疆那邊花多,以花命名的地點村寨想來不少,或許只是巧合罷了。
至於鐵木,他只聽說過鐵樹開花,還沒聽說過什麽鐵木。
“鐵木是一味奇珍,你應該聽說過鐵樹開花這個成語,除卻尋常解釋外,它之所以不能開花,是因為鐵樹植根大地,隻吸收地下養分,卻與自然氣機不通。”
顧禾說道:“正因為如此,鐵木還有一個作用,就是隔絕天地自然氣機。”
楚雲清眼神一動。
顧禾淡淡道:“鐵木剛好克制方士的玄術,我被青翡刺了一劍。”
說著,她挽起左袖,在臂彎處有一道兩寸長的疤痕。
女子肌膚,當然不能隨意給男子看,但顧禾此時為了證明她話中真假,已然拋卻這等世俗觀念。
楚雲清看過一眼後,連忙移開目光。
顧禾神情平靜,放下衣袖,“而且我沒想到,在神都,還會有人接應她。”
楚雲清一怔,想到了淵行幫在京城,的確是有交好之人存在的事情。
“不是晏紅染上次來時,拜會的那些人。”顧禾一看他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而是江湖人,或者說,出身宗門。”
楚雲清想了想,問道:“所以,你是懷疑青翡另有身份?”
“顯而易見。”顧禾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