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公冶旬的懷疑後,楚雲清下意識便想到了顧眉舒。
熟人作案,她不正是蘇允晚的熟人麽,而且恰好今日就在東宮,她來了,太子妃就中了毒。
這的確很巧,而再聯想到之前自己的懷疑,似乎這些巧合就能歸攏到一起,令人想到一個結果。
那就是顧眉舒,也是灰袍的人。
她知道如今假太子的事情,甚至連其背後的宗門,都是在為對方做事。
他們是一個龐大而神秘的組織,籠絡了各方的高手,有著巨大的陰謀。
楚雲清一時思緒發散,胡思亂想。
然後,他晃了晃頭,問道:“那顧眉舒呢?”
“誰在你邊上?”顧禾警惕道。
公冶旬輕咳一聲,道:“他自稱是顧眉舒的朋友。”
“顧眉舒的朋友?”顧禾疑惑一聲,她總覺得方才那個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然後,她很快想到了下午時在東宮外頭見到的那個家夥,心想不會吧,難道真的是他?
這時候,楚雲清開口道:“顧姑娘,是我,楚雲清。”
公冶旬有些驚訝地看他一眼,這人跟師妹還是認識的?
顧禾那頭倒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你怎麽還在這兒?師兄,他沒為難你吧?”
公冶旬嘴角抽了抽,這話說的,你師兄是誰都能為難得了的嗎?
不過,他轉頭看了眼身邊之人,有些好奇,聽話裡意思,這人莫非還不是個良善之輩?
“沒有,他只是想與我一同打聽消息。”公冶旬說道。
楚雲清問道:“顧姑娘,顧眉舒此時情況如何了,你是否也懷疑下毒之事與她有關?”
“她也中了毒,在太子妃服藥之前,她也試了藥。”顧禾說道:“我的確是懷疑她,這件事太巧了,以往幾次都沒事,這次她來就出了事情。”
楚雲清點點頭,“那她們現在如何了,可有大礙?”
“太子妃昏迷不醒,顧眉舒雖然醒了,但也虛弱無比,現在都是宮女在那邊服侍著。”顧禾說道。
“會有生命危險嗎?”楚雲清問道。
“你似乎很擔心她?”顧禾淡淡道。
“不是,如果她們沒生命危險的話,你不就安全了嘛。”楚雲清笑道。
顧禾哼了聲,然後道:“太醫雖然看不出端倪,但也開了藥,一時片刻是沒什麽大礙,只等太子請來老神醫看一看了。”
“老神醫?”楚雲清以前沒聽說過這麽一號人。
一旁,公冶旬乾咳一聲,道:“以前宮裡的太醫,素有神醫之名,後來隱退。這位前輩醫術高明,尤其是一手針灸活命法,天下聞名。
只不過此人脾氣古怪,自立治病救人的規矩頗多,若是做不到他的要求,便是見他一面都不容易,所以太子才會親自去請。”
他的語氣中難免還有些幽怨,聯系師妹的辦法是自己想的,怎麽你倆這還聊上了呢?
……
楚雲清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異樣,只是點點頭,道:“如此便好。”
話是這麽說,可他心裡卻是在想,那個假太子,真的會將老神醫請來嗎?
“那師妹,我能做什麽?”公冶旬問道。
顧禾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想了想,然後聲音傳來,“我這邊暫時無事,雖然受到懷疑,但沒有確鑿的證據。現在當務之急,是救太子妃的命。”
公冶旬說道:“那我回去找丹藥給你送去。”
“不行,如今還不知太子妃具體中了什麽毒,且不說宗門秘藥對這毒有無作用,便是東宮的人,恐怕都不會讓你送進來。”顧禾否決道。
公冶旬皺了皺眉,
“你是想讓我去找老神醫?”楚雲清眼神一動,這話裡意思,難不成他們也懷疑太子?
“不錯,事發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太子腳程不該這麽慢。”顧禾平靜道:“如果按照這個時間來算,太子妃可能堅持不到他回來。”
“我明白了。”公冶旬起身,沉聲道:“我這就出宮。”
“不可,你不能離開長生殿太久,現在回去。”顧禾道。
公冶旬疑惑道:“可你不是說...”
他話還未說完,忽然頓了頓,繼而看向了一旁的楚雲清。
“難道?”
“讓楚雲清去。”顧禾說道。
楚雲清胳膊一抱,“你在開玩笑嗎?”
“毒很可能就是顧眉舒下的。”顧禾說道:“當然,我現在的嫌疑要比她大,我不知道你跟顧眉舒為何進宮,你二人究竟是何關系,但太子妃的確是不能堅持太久,現在態度全看你,你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楚雲清哼了聲,然後道:“我不認識那老神醫,也不知道他在哪,你們也說他脾氣古怪,他能跟我來?”
“人長什麽樣、在哪,大師兄都會告訴你,至於如何讓他跟你進宮,你不用‘請的’的不就行了?”顧禾說道。
公冶旬愣了愣,他竟然從師妹的語氣中聽出了笑意。
他不由看向對面的漢子,有些好奇這人跟師妹之間是什麽關系了。
楚雲清擺擺手,“行吧,我答應便是。”
“那就多謝了。”顧禾輕笑道。
“你可別會錯了意,我可不是在幫你。”楚雲清說道。
“我知道。 ”顧禾說道。
聽到她這麽回答,楚雲清突然有些說不出的煩悶。
“好了,通話時間不能太久,還要為下一次節省時間。”顧禾說道:“就先這樣吧,等人來了再聯系。”
話說完,公冶旬面前漂浮的符紙一下就掉落了下來,如今燃燒過半。
楚雲清有些好奇。
“這符紙可借由木鳶構成的陣法傳音。”公冶旬算是解釋一句,“不過等燃燒過後就失效了。”
“那將木鳶上的陣法刻在其他東西上,隨身帶著豈不更為方便?”楚雲清說道。
公冶旬笑了笑,“那就等兄台做到這一點吧。”
楚雲清撓了撓頭。
“好了,我將老神醫的畫像和住處給你。”公冶旬說著,手掌一翻,便有一杆金光湛湛的毛筆落在手上。
他在半空虛畫,頃刻就如墨卷般展開一幅栩栩如生的輿圖。
楚雲清驚訝地看著,“這是神都?”
“是外城東市。”公冶旬將毛筆一收,手在眼前一抓,原本那無形漂浮的畫卷就落在了手上。
他遞給楚雲清,開口道:“最近的路線和老神醫的住處都已標注,而在見到老神醫之後,它就會出現變化,這樣那位前輩也會知是我清淨門相求。”
楚雲清雙手接過,看著手中如畫軸般卷起的地圖,心裡尚覺得驚異。
這可真不是戲法了,虛空造物?這就是清淨門的手段嗎?
公冶旬衝他抱了抱拳,“事不宜遲,那就勞煩兄台了。”
楚雲清點點頭,還禮之後,便朝宮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