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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莽撞人》三.小輔助
  周望潮看著手裡的寶器司南,百思不得其解。

  難不成,是許久沒用了,突然出了差錯?

  不然的話,為何那專克玄術的符紙沒有半點作用?

  一想到這,周望潮就心痛地捂住了胸口,兩道符紙倒也罷了,百多兩銀子而已,但那芭蕉扇,可是刻畫陣勢的寶貝,只要揮動的人精神足夠充沛,便有化勁卸力之功。

  但不曾想,也被那莽漢搶走了。

  周望潮緩了緩神,不管是因為寶器司南察覺到的氣機,還是那芭蕉扇,自己都必須找到那莽夫,知道有關對方的一切。

  我們還會見面的,他想著,然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打算去衙門報官了。

  自己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只能去報官,告那莽夫打人搶貨。

  到時候,就能再見到他了。

  ……

  楚雲清並沒有走遠,他就躲在那鬼畫符鋪子斜對面的面館裡。

  本來也是餓了,但沒想到,剛一抬眼,就瞧見了那山羊胡道士鬼鬼祟祟地出門,四下瞅了瞅,快步走了。

  楚雲清好歹是混了這麽多年,一看這人架勢,就知道是去找靠山了。

  他這麽一想,把面呼嚕幾口吃了,丟下幾個銅板,就跟了上去。

  長街上人不少,太淵城有東南西北四市,每個市又有九坊,每個坊市間幾十條街巷遍布,分割縱橫,劃分的清清楚楚。

  康樂坊是楚雲清的地盤,而出康樂坊大牌坊對街,就是馬市,那邊也熱鬧,有一半的地盤也歸他管。

  所以這附近裡裡外外三教九流,甭管混子還是潑皮無賴,他都認得,可就是沒見過這山羊胡道人。

  要說那家鬼畫符的鋪子,事實上細想也有些印象,但以前也沒覺得這麽邪乎,說不上來,就是記憶很淡,很是不起眼,還不如對沿街小販的印象。

  但楚雲清看了眼腰上別著的芭蕉扇,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這人,的確有點邪門兒。

  所以,他跟了上去,小心跟了幾刻鍾,抬頭一看,臉色頓時一黑。

  這老小子,竟然要去衙門!

  太淵城府衙在北市,但偌大州城,府衙要什麽事都過問的話肯定管不過來,所以其實還有一個附屬衙門。類似郡內縣那般。

  巷口,楚雲清眼瞅著那山羊胡要到石獅子了,也是皺眉。

  要說認識官府的人,有可能,畢竟這道人也有些手段,但自己前腳剛走,對方就來這,肯定是跟自己有關。

  楚雲清心裡盤算著,要不要上去劫人。

  【莽就完事兒了!】

  古怪的念頭在心中閃過,這一次楚雲清沒有讓它就這麽消失。

  看著那山羊胡輕快的腳步越來越遠,目光也逐漸堅定下來。

  他再不多想,從牆角摸了塊青磚,快步朝那走,然後是小跑。

  當周望潮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察覺到不對時已經晚了,他還沒來得及回頭,腦袋就嗡了下,在劇痛中倒下。

  楚雲清一把將他扛了起來。

  這一幕,正落在衙門口那值守的衙役眼中。

  “你幹嘛的?”他呵斥一聲,朝這邊走來。

  但還沒下台階,人就一下顫栗當場。

  他看到了階下的人。

  背著午後的光,面容晦暗不真,劍眉帶鋒,一雙肆無忌憚而森冷的眸子伏低,如虎般令人生畏。

  咕咚,長相還有些青澀的衙役喉間咽了咽,雙手有些不自然地抓了抓衣角,

頗有些不知所措。  但下一刻,他就看見對面那人笑了下。

  眉宇舒展,倶是英朗,不見絲毫戾氣。

  “這人是個慣偷,方才偷了某家的銀子。”楚雲清衝那衙役禮貌一笑,扛著人走了。

  “哎”衙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那是個英武而又溫和的江湖少俠啊,他想著,肯定不會說謊的。

  ……

  一口氣扛著山羊胡走了幾百米,楚雲清臉色忽地一變,然後拐進了無人的巷子,一把將對方丟在地上,然後扶住牆,額頭冒著虛汗,累得直喘氣。

  不應該啊,他心裡想著,自己體內早有氣感,真氣雖不強,但也流通四肢百骸,當年碼頭扛百多個沙包都不見這麽累,今兒個怎麽虛成這樣?

  自己可一口元陽未散呢!

  楚雲清這般想著,就覺得眼前有些發黑,好像還有金星在竄。

  不行,他晃了晃頭,得睡啊。

  肚子又叫了一聲,他摸了摸,真邪門了,剛吃了一碗面,現在怎麽又餓了?

  但自家身體自己最清楚,楚某人知道現在不能再猶豫了,他四下一瞅,直接用巷子裡的破筐和席子把這山羊胡道人蓋了,然後扶著牆出了巷子。

  街上,他強撐著精神,買了五六串糖葫蘆抓著,大口往嘴裡嚼胡亂咽, 然後朝人少的巷子裡走,在一個有枯草的牆拐角,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

  等楚雲清再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幽暗的巷子裡寂靜無聲,倒是隱約能聽見從外街上傳來的人聲。

  他眨了眨眼,發現自己現在的精神竟出奇的好,這是一種極為充足的感覺,非要形容的話,就像當初自己剛摸索出第一縷氣感的時候。

  強大,自信,覺得自己舉世無敵。

  很憨。

  除此之外,楚雲清發現自己的真氣竟然壯大了,而且感覺身體也變強了。

  他皺了皺眉,沉心靜氣,內視丹田,然後睜眼,滿是驚訝。

  丹田如海,而此時增長的真氣,竟有往日苦修半年之多。

  他又捏了捏身上的腱子肉,眼睛一瞪,硬了。

  要知道,一個人修行快慢,除了天資之外,便是功法。所以一般來說,不論是內家還是外家,都需要長年累月的修行積累。

  這樣真氣才會在體內越來越多,逐漸精純,繼而反哺肉身。而硬功練得越久,肉身打熬得越久,自身氣血才會越旺盛,然後反哺五髒六腑。如此內外便可無漏,周身再無缺點。

  但這何其困難?

  人之一生,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修行。所以才會有後來人居上,年青一代超越前人。

  只不過現在,楚雲清看著自己‘內外都增加了半年修行成果’的情況,一時摸不著頭腦。

  但不知怎的,心裡卻下意識想到了先前那叮的一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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