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退到後頭,來到擂台高台旁搭的一間帳篷裡。
帳篷裡擺了一張桌子,兩人正在對弈。
他走到近前,給二人滿上茶水後又退回一側。
其中一個商人打扮的錦衣中年人落下一子,似乎將了一穴,有些自得地看著對方的反應,頭也不回地問道:“外面什麽情況?”
司儀恭謹答道:“那人十一連勝,如今已經下場。”
“哦,東西結了沒有?”
“有人在辦。”
錦衣中年摘了顆葡萄放進嘴裡,見對方仍皺著眉頭思考破局,心情大好,對司儀說道:“等會把那個人請來給慕容幫主看看。慕容幫主在棋盤上吃了憋,我總要給他物色點人才補償才是。”
“老鐵,這話說得早了些吧!”
說罷,慕容圖落下一子,捋起自己的胡須反觀錦衣中年。
“不過能十一連勝,那人必有過人之處,不妨帶來給我瞧瞧。”
司儀依言退出了帳篷,不過稍許又出現在內帳,在錦衣中年身邊耳語了幾句。
作為莊家的鐵鷹笑道:“慕容幫主,這下你可要失望咯,人家似乎看不上你的大明王朝。”
慕容圖胡子一蹬問道:“你沒報大明王朝的名號?”
司儀歉聲道:“慕容幫主,透露過了,可對方並不在意。”
“嘿嘿,這年頭牛氣的人越來越多了!”慕容圖轉嗔為笑,擺手說道:“算了,強扭的瓜不甜。”
鐵鷹在旁問:“最近為何急著吸納人手?”
慕容圖歎了口氣:“還不是幫派之間的煩心事!前段時間跟煙雨小築那幫娘們來了場交流賽,她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幾個高手,我幫裡那些個不爭氣的,氣死我了!”
鐵鷹勸道:“以大明王朝和慕容幫主的名頭,不怕吸引不來良才美玉,只是時間問題。”
“話是這麽說,可被一幫娘們比了下去,你能好受得了?”
慕容圖理了理身上的道袍,站起身來說道:“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回幫裡處理些事情。老鐵,改天我再過來,這物色的事情你可得上上心。”
“不下了?”鐵鷹攤手指著殘局問道。
“還下什麽,大龍都被你吃乾淨了!老小子也不知道讓著點,下次玩跳棋,這東西太上頭。”
慕容圖正要離開,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嘩。
鐵鷹轉頭看向司儀,司儀立即解釋:“是兩個人我境的在比試。”
鐵鷹不以為然,打算起身送慕容圖出去,快到帳篷門口,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急匆匆跑了進來,差點和慕容圖撞了個滿懷。
“做事還這麽毛毛躁躁!”鐵鷹不滿呵斥道。
小廝趕緊告罪,又對眾人說道:“七十四……七十四!”
司儀暗自跺腳:“什麽七十四,把舌頭捋直了說清楚!”
“七十四連擊,滿血秒殺,出鞘、出鞘對煉魂!”
小廝一口氣說完,略顯緊張地看著帳篷裡的大佬們。
“哦?”
慕容圖頓時來了興趣:“意思是一個人我境初期把後期給秒了,還打出七十四連擊?”
鐵鷹心裡也有些驚訝,吩咐司儀快去把記錄取來。
等司儀取來記錄儀,帳篷裡一道虛影呈現,逐漸變得凝實、真切。
擂台上兩人用的武器都是雙手匕,只不過從第一次短兵相接後,其中一人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挨打,身上的血花不要錢似地往外放。
挨揍的一方幾次試圖拉開空間脫離糾纏,
卻始終被另一方毒蛇一般追著啃著,居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眾人看完這短短兩分鍾不到的影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慕容圖當先反應過來,讓司儀和小廝趕緊把那個出鞘期的玩家給找來。
“老鐵,你怎麽看?”等帳篷內只剩下他們兩個,慕容圖問道。
鐵鷹讚道:“高下立見!”
慕容圖頷首,撚著自己的胡須說道:“全部都是匕類的基礎招式,卻打出了連擊的效果。”
“沒有無謂的閃避,對精力的運用和計算幾乎到了小氣的地步。”
“預判一流,料敵先機,眼光也不錯。尤其是最後釋放出的‘一閃’技,沒有給對手反擊的機會,直接帶走!”
“可謂風卷殘雲!”
慕容圖分析著自己看到的,轉頭又問鐵鷹:“你也是用匕首的行家,說說你的意見,具體點。”
鐵鷹將記錄儀倒回去看了幾個細節,緩緩說道:“你說的基本上沒有錯,你看這裡、這裡和這裡,明明可以打出更高的傷害,但他卻沒有把招式用老,生生給撤銷了,結果愣是比對手的反應快上半拍,也打亂了對手的判斷。”
“如果猜得不錯,這是一個主攻控制流的匕首玩家。”
慕容圖歎道:“才出鞘期啊!就打出七十四連擊,鐵鷹,這個人我一定要拿下!”
鐵鷹示意他毋須如此激動,再將之前那幾處放給他看:“我剛剛說的這幾個地方其實都中斷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連招,而是偽連!”
“記錄儀把偽連也算進去了,所以才會有七十四連擊的數值出來。實際上應該是10連擊、13連擊、34連擊和最後的14連擊。”
“偽連是可以破的,只是對手並沒有把握住機會,一個都沒有!”
慕容圖取笑道:“那也比你當年強!”
鐵鷹也不在意,兀自歎道:“英雄出後輩啊!”
恰好司儀回來,慕容圖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怎麽,人呢?”
司儀略顯尷尬,說人已經離開了。
“不過那個梅田森我留了下來。”
慕容圖問道:“梅田森是誰?”
司儀答道:“就是剛剛對擂的那個煉魂期。”
慕容圖好氣道:“留他下來有屁用!”
鐵鷹一旁說道:“請進來問問,或許他了解一些情況。”
司儀心想還是東家有心思活,一猜就知道自己的用意,也不多嘴便把梅田森請了進來。
剛剛被放空血條的梅田森差點被殺回復活點,趕緊吃了一顆回血丹藥,此時臉色依然蒼白。
一進帳篷看見裡頭的人,梅田森立即朝慕容圖獻媚:“當真是慕容幫主,久仰久仰!”
“你就是被揍成豬頭的那個?丟人!”
梅田森沒想到慕容圖說話這麽不客氣,氣結到一時不知該怎麽應對。
記得有一次花間指和胡半仙帶著他去大明王朝拜訪的時候, 這道士挺和氣的啊!
不記得自己也就算了,莫名其妙衝自己發什麽火?
可惜不論是慕容圖還是旁邊這位鐵東家都頗有來頭,他誰都惹不起,隻好老實閉上嘴巴。
雖然同樣看不上梅田森這個人,可畢竟是這邊請來的人,鐵鷹盡量讓語氣顯得和氣些:“請你來是想問問,跟你對擂的那人個認識嗎?”
“找他什麽事?”梅田森下意識地問了句。
一看慕容圖又要發飆,他趕緊說道:“知道知道,那小子叫張青銅,是,是雲天之巔的人。”
“就這些?”
“對了,他是昨天才到的鎮川城。”
“沒了?”
梅田森點了點頭,不知道把他叫進來卻問張青銅又是什麽意思。
“好了,沒事了。向東,給這位梅少俠五十元寶,送送人家。”
鐵鷹吩咐道,梅田森連連道謝,隨司儀一同離開。
“走了,我去會會這個張青銅。”慕容圖得了線索,打算自己親自走一趟。
鐵鷹一把拉住他:“你剛剛沒聽到人家已經有幫派了嗎?”
“鎮川城裡數得上的幫派就那幾個,你何曾聽說過一個雲天之巔?”
“你又要去搶人?”
慕容圖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試試怎麽知道!”
鐵鷹無奈:“你這臭毛病,幫會裡都掛上號了。”
“誰讓我是一幫之主,走了!”
慕容圖婉拒了鐵鷹相送,急匆匆地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