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臉上的殺機已經非常明顯了。
李洱對劉德秀說道:“本將老了,原本攻打交趾是白家與劉家幾個晚輩的事,我來了,我也沒想到我能來。他們奉我為主將,這一戰我連性命都已經不放在心上,我的家眷不在軍中的已經秘密被保護起來,可以說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
劉德秀起身,長身一禮:“將軍放下,我必全力相助。”
李洱回禮:“謝過。”
無論劉德秀是為了在韓家立功,還是真心幫自已,李洱不在乎。
多一個人幫助,他拿下交趾的成功率就會增加一分。
再說臨安府。
西山別院。
今晚韓絳為劉過踐行,因為劉過又返回金中都,把最後的收尾工作辦好。
同時,韓絳為劉銳接風。
劉銳是依公務的身份來臨安的,他要向朝廷申請新的造船令,同時申請從南邊運木料回來,同時就守長江來拿樞密的新命令。
當然,還送了韓絳一份小禮物。
劉銳給了韓絳一份調令,因為宋金新盟約的商定,淮南東路撤軍,所以淮南東路的一部分兵馬便編入禁軍,用來填補北大營重整缺少的兵源。
有老兵成軍,對於臨安來說比起重新招募新兵,或是編流民入軍要好些。
韓絳拿起酒壺給劉銳倒酒,開口問道:“這安豐軍,油鹽不浸。昨天彈劾我爹賣國求榮,理由是淮南兩路撤軍,若無防備,那麽長江以北便會任由金國劫掠,朝堂之上的許多人想對他下黑手,這事我應該……”
韓絳還沒說完,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巨響,嚇的韓絳連酒壺都扔了。
劉銳先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
後山有什麽他是知道的,有些東西試驗可以在夷南城去做,可研究卻不得不放在臨安,因為夷南城的物質匱乏,許多原料根本就采購不到。
臨安城則不同,就說礦石這一樣,臨安城便能夠買到天下的礦石,無論是整塊的,還是磨碎了的。
道門丹堂不僅在改良火藥,還在改良甘油。
不斷的往甘油裡添加各種各樣的東西,甚至於還把火藥與甘油混和在一起,眼下威力已經不需要再研究,主要是安全。
儲藏的安全、運輸的安全等等。
只是剛才那一聲,明顯威力有點大。
韓絳搖了搖頭:“那是壓力鍋爆炸的聲音,來人。”
錢寬已經奔了過來,韓絳吩咐:“趕緊派人去後山看看,有沒有傷到人。”
“是。”
錢寬也聽到那一聲非常不尋常的巨響。
錢寬安排人去了,劉銳問:“什麽是壓力鍋?”
韓絳解釋道:“上次給將軍送去的,專門用來燉豬蹄的就是最簡單,最普通的壓力鍋。但他們研究的卻更高級。將海水變成鹼,需要用到壓力鍋。”
“了解。”劉銳雖然對這些知識不怎麽懂,但卻明白這意思了。
那口鍋燒的太狠了真的會爆,但畢竟是小鍋,傷不了什麽人。可若是大的,這聽起來動靜還挺大。
韓絳繼續說剛才的事:“關於
安豐軍,是救還是不救。救的話,他們未必領情,不救的話我於心不忍。”
劉銳沒有回答,卻問了另一件事:“南邊那事,一但正式開始行動,你怕是永遠沒有退路了。”
劉銳的意思韓絳懂。
宛城的事情可以說是亂民,臨洮的事情辛棄疾背了。
這兩件事情還算有緩和的余地。
而南邊。
一但打下交趾,這事總有一天會被朝廷發現端倪,所以一但攻打交趾城就代表著韓絳將走上一條不歸路。
韓絳問:“將軍怕死嗎?”
劉銳哈哈一笑,根本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
他和李洱都是六十歲的人,趙放、孟林也都是六十往上的人。
他們這些人刀山火海都闖過幾論。
死!
有什麽可怕的。
韓絳也笑了:“是我錯了,將軍早就置生死於度外。我為什麽要打交趾城,將軍其實內心明白,要說生死也是兩年之後的話。”
劉銳點了點頭:“是,兩年差不多。”
劉銳看了一眼劉過:“這事沒告訴過你,你可知曉,或能否猜到?”
劉過剛才聽兩人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在思考了,此時接過話題:“交趾,越國的都城。既然是都城必有巨額的財富。這筆財富可以用來強軍,交趾城以東是一片千萬頃的良田,稻米一年三熟。但是!”
劉過說到但是,劉銳很讚許的點了點頭。
劉過確實猜到了。
“但是。”劉過繼續說:“我們眼下缺少的是鐵,是鋼,是銅。沒有足夠的鐵與鋼便沒有軍械,沒有銅就沒有錢幣沒有將軍炮。我預測主君與將軍的目標,應該是京兆!”
“妙!”劉銳親自為劉過倒上了一杯酒:“得京兆守蜀地,進可攻退可守,而且守住了臨洮便有了馬場。那麽接下來面對的就是金國全力反撲,西夏趁勢進攻。到時候,只靠辛幼安與番軍肯定是撐不住的。”
劉過伸出兩根手指:“其實也不難,兩條路。一條是東翁穩坐朝堂,招安臨洮,而後宋軍主力出兵。另一條是吳家立旗。我認為,這兩條都是好路。”
劉過說的意思就是, 韓侂胄已經掌控大宋朝堂。
東翁就是指韓侂胄。
韓絳問了:“難道不可以聯西夏以對抗金國?”
“能,但卻只是補充,沒有真正的宋軍主力,沒有足夠的錢糧支撐,金國很強。”劉過不是怕金國,而是他非常了解宋與金在硬實力上的差距。
這些年,大宋朝堂之上只知道歌舞升平,松懈軍備。
整個大宋真正能稱為可戰之軍的,全部加起來都沒有超過十五萬,其余的號稱百萬大軍,人數能湊夠,能不能打仗就不知道了。
韓絳往後一靠,雙手下垂:“金國很強,還有更強的在後面。其實我也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那麽強。我和他眼下起步相同,我沒有真正的地盤、他也沒有。兩年後,他一定開始統一蒙古之戰,而我們還未必能夠擁有京兆呢。”
韓絳歎了一口氣:“最最可怕的是,他還沒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