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嶽家軍的士兵。
有王貴的背叛,有王俊在軍中作內應,加上宋軍重兵壓陣。嶽家軍的士兵大部分解散,這些士兵基本上全部是從北方來的,也沒有家可回,很少的一群人回到北方繼續抗金,大部分留在襄樊等地,一小部分則留在當年嶽飛鎮守的漢陽軍。
孟林,便是留在襄樊等地的代表人物。
高仁的副將懂,他知道高仁的話是什麽意思。此時的漢陽軍正處於一個決斷的十字路口,未必所有人都願意北上宛城。
也不一定所有人都不想再跟著朝廷。
若是高仁身邊的這些原本信任的人不願意走,殺他高仁便是,別牽連其他人。
別象嶽家軍當時那樣,傷了太多無辜。
高仁已經作出決斷了。
副將到了營中,找到幾個信得過的,把高仁的原話講了。
沒有人不高興,他們的祖輩經歷過嶽家軍的瓦解,他們懂。
各營開始秘密作準備。
再說鄂州城內。
蘇師旦正在研究如何借軍需采購讓王禾強滿意,也讓自已得到應得的一份,同時也喂給楊次山一小部分。
而楊次山兄弟二人呢,正在一處商人的別院歌舞升平。
王禾強召集,沒找到楊次山兄弟,只找到了蘇師旦。
“蘇兄,大事不好,大事不好。”王禾強急了:“宛城軍南下,棗陽軍被偷襲全軍覆沒。隨州軍去救援,還不知結果,信陽軍敗了,信陽城也丟了。應山縣縣令這是無恥的敗類,他竟然帶著縣內戶籍投了宛城叛軍。”
“我們,怎麽辦,怎麽辦?”
蘇師旦嚇了一跳。
他聽到的計劃是,假打,楊次山敗一次,然後自已力挽狂瀾,再由襄陽軍出兵配合,這樣功勞便非常容易分配。
楊次山敗,背上丟了輜重的罪名。
自已帶人勝,拿功勳與好處回家。
可怎麽變了。
棗陽怎麽就丟了。
難道是……
蘇師旦想到了一種非常恐怖的可能性,那就是宛城這些人已經不聽韓家的話了。
或是辛棄疾野心勃勃,要自已作大。
不,不。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計劃發生了變化。
“蘇兄,蘇兄。”看蘇師旦在發呆,王禾強急急的催問。
蘇師旦說道:“請王知府備紙筆,我要立即給我家主君寫信。”
“好,好。”王禾強心說求援肯定是沒錯了,蘇師旦給韓侂胄寫信,那就是請朝廷想辦法。
紙筆送來,王禾強又問:“叛軍就是眼前,咱們怎麽辦?”
廢物,果真是廢物一個,除了貪錢之外有什麽本事,蘇師旦卻是很冷靜:“高將軍那邊可有聯絡。”
“這個,忘記了。”王禾強大叫著:“來人,來人,拿我的名帖派快馬去請高將軍,速去,速去。”
蘇師旦又問:“這次平叛的主帥楊次山呢?”
“找不到,又加派人手去找了。”
“這,混……”蘇師旦罵到嘴邊停下了:“我認為先找到高將軍再說,軍務上高將軍的話比楊次山可信。”
王禾強已經找他鄂州這邊的人初步討論過了。
結果全城上下,他的人沒幾個可靠的。
其余的人因為被他打壓,他也不想去聽這些人的意見。
在沒有應對辦法的時候,蘇師旦既然有了提議,也算是給王禾強了一針強心劑。
高仁進鄂州城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了,王禾強有點急,可此時卻也不敢給高仁臉色看。
高仁一進屋,卻是沉著臉說道:“孝感若是也隨了叛軍,怕是鄂州會人心不穩。
”王禾強心說,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嘛。
我找你來是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提告訴我現在有多可怕。
心裡雖氣,王禾強卻是不能翻臉,王禾強笑問:“將軍,叛軍若來,將軍可有良策?”
高仁懟了一句:“我已經命人備戰,但軍卒多有怨言,四個月沒有發餉,而且冬天的冬衣給的數量也不足,而且每件衣的棉花也不足數。帶著這種怨恨,末將也不知會發生什麽?”
王禾強一拍桌子:“胡扯,將軍治軍不嚴,不要來找借口,何是欠過軍餉。”
高仁冷冷一笑不再言語。
王禾強瞪著高仁,可再瞪也沒辦法。王禾強這才問其他人:“可有錢糧?”
幾位鄂州的官說道:
“倉內有些,但這是要依規矩運到臨安的製銀。”
“咱們有些棉花,也有些布,但卻找不到作工的,這事沒辦法。”
“今年多事之秋,倉的糧食怕也不多了。”
王禾強聽完大怒:“好, 好,都很好,這叛軍若攻來,我便派你等城頭助防,或有一絲差錯,必上疏彈劾。”
立即有個小官懟了上去:“也好,也讓朝廷派人查一查,為何製衣坊不接鄂州衙門的活,接了活的也不願意作。誰家的妻弟為此特意開了一間坊,卻是在一個月前,工匠與織娘們紛紛逃離。”
“反了,反了。”王禾強尖叫著。王禾強的死忠立即指著那小官吼道:“鄂州碼頭,你吃的油水少了嗎?”
“你家大娘子昨夜似乎外出未歸啊!”
“我抽你……”
蘇師旦眼睛都看直了,叛軍兵臨城下,你們在這裡相互揭短。
高仁呢,只是冷冷的看著。
不喜也不怒。
唯有一絲悲哀。
一夜過去了,連王禾強臉上都有一道抓痕,更何況其他人。
吵了一夜,打了一夜。
如何禦敵卻是沒有半點眉目。
不過好消息有一個。
找到楊次山了,已經喝的大醉,在一戶大商的小妾床上找到的。
高仁看著被抬進來,醉的已經不省人事的楊次山對王禾強說道:“王知府,若想保住鄂州,或是各位的家財不受損的話,下點本錢,重金來打動這個人,讓他進駐孝感,或是北上迎擊,至少戰火不會燒到鄂州。”
王禾強默默的點了點頭,這話沒錯。
高仁又說道:“棗陽軍被偷襲,襄陽軍是不是能奪回棗陽與咱們無關,但棗陽軍有許多船,我這邊又有幾條船,鄂州水師的船,真的能戰嗎?”
嘶……。
王禾強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