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韓絳出海。
目標並不遠,距離小呂宋港不遠的幾個島,然後是一條長長的島。
韓絳要在這些島上立碑。
除了主碑之外,還有專門帶的石匠負責采石,然後再立下一隻碑,刻下碑文。
碑文內容很通俗易懂,就是寫,這裡是某年某月,由華夏的探險船隊到此,然後立下碑文,在這裡建城生活等等。
韓絳這次繞了很大一個圈。
南海周邊所有的陸地,所有的,一片不差,無論是大島小島,只要船隊遇見的,全部立上碑文,然後繪製海圖。
辛苦的是船工,最辛苦的就是石匠了。
很快,原本錢歆瑤給韓絳準備的幾十塊石頭就不夠用了,這時韓絳才剛到婆羅州的最北端,趕緊找了一個地方停船,開始派人上船去開采石料。
爆炸聲連綿不斷的響了三天,石匠們累成狗。
就這樣,船起航之後,石匠們練就了一手能在飄浮的海上刻碑的絕活。
船晃沒事,人跟著一起晃就行了。
就這樣,一路立碑、采石、再立碑。
足足用了四十天,這才到達淡馬錫。
翟簡卻不在這裡,他去了韓絳說的那地方了,就是麻六甲海峽的另一端。翟簡的目標不是建一個城,而是三個。
人口不是問題。
從中原調來五百戶,加上一百軍戶就能先建城、開荒。
韓絳距離淡馬錫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了炮聲。
“備戰!”旗艦的船長高喊一聲之後,旗艦立即開始掛信號旗,炮門打開,底倉打開,火藥和炮彈運到炮前。
盾刀兵披竹甲,水手們開始拉出水龍車。
這是戰時的標準配置,萬一受到敵船攻擊,滅火也是重要的工作,盾刀兵則在甲板上隨時小心會有敵人衝過來打近戰。
預防萬一。
船隊備戰一刻鍾後,旗艦開始減速,八條戰船圍住旗艦,又有四條戰船全速往有炮聲的地方衝去。
很快,船隊便看到了交戰的雙方。
一方在跑,拚命的逃。
然後自家的船在追,玩命的追。
韓絳這邊的船隊看是自家船在追其他人,上去就堵。
又是幾炮打在對方的船上,對方不敢再逃,降帆減速。
炮架到了對方臉前,只要敢再動一下,就一炮轟過去,追擊的船隊靠近,船長上了韓絳的船。
“主君,這些是朱羅國的船,他們不接受咱們的檢查想通過海峽。”
朱羅國的船。
朱羅國便是幾乎毀滅了室利佛逝的天竺南部國度。
對方被帶上了船。
讓韓絳震驚的是,對方竟然會說漢語,而且說的還不錯。
“我們不是朱羅,我們是伽羅。”
朱羅和伽羅,區別何在?
韓絳這邊的船長表示,依他們的記錄,這些船就是朱羅國的船型,他們已經打沉了至少十艘,肯定不會認錯。
韓絳問了一句:“我聽到一過傳說,僧伽羅人的成年男子,讀過書的佔到接近九成。那麽,證明給我看。”
讀書的人佔九成。
這個數據讓韓絳這邊的人吃驚不小。
這個好證明。
拿來紙筆。
更為吃驚的是,這船上所有人竟然都會寫字,只是會的多少不同,都會。
為首的人上前:“你是唐人,我們是伽羅人在七年前擊敗了朱羅人,我們奪回了自已的家園。在五百多年前,我們見過唐人的僧侶。還有,我們有戰神留下的書籍。”
“戰神?”這個名詞有點讓人意外。
為首的人寫了一個名字後說道:“我叫薩加馬……”這一串名字的長度,韓絳聽完結尾就忘記了開頭,太長了。
韓絳心說,姑且就叫這家夥薩加馬挺好。
薩加馬又說道:“我還有一個漢姓,王。”
又一個名字寫了出來。
韓絳知道這是誰。
唐朝的時候一個七品小官,到了天竺之後,那時有一個叫戒日王的。
戒日王掛了之後,他的繼承者之一把王玄策給打了,把整個使節團都給關了起來。
這位王玄策心裡憋屈的厲害。
北上,吐蕃借了幾千人,泥婆借了幾千人。
然後狂風一樣,先是把打自已的人給乾掉,然後五百多個城池聞風而降。這位直接滅了天竺當時所有不願意臣服的人。
然後把什麽國王、妃子等等,好大一長串人就給綁回長安了。
這算有點功勞。
最終的記載是。
王玄策回到了長安,給予了獎勵,加官進爵,成為了一名正五品的官員。
在天竺,王玄策卻不是在長安那裡,只是一個五品官,他是戰神。
被天竺許多人奉為戰神。
“好吧,松綁。”韓絳相信了這些人可能不是敵人。
松綁之後,淡馬錫的一位船長上前詢問:“我們命令你們停船,你們既然能聽懂,為何不停船接受檢查。”
“這裡有海盜。”
韓絳看了一眼船長,船長上前:“主君,確實有海盜,也有咱們漢人流落到這裡當海盜的,不過這是幾個月前的時間,我們已經殺了十幾批海盜了。”
給韓絳說完後,船長再次上前來到薩加馬面前,指了指的船:“你可有見過海盜有我們這種戰船,來人,檢查他們的船。”
很快,船檢查完了。
一份清單送到韓絳手中。
“恩,寶石、香料,挺好。你們有什麽打算?”
“北上, 找大唐遞上書,請求大唐派兵幫我們對付朱羅。”
韓絳再問:“地圖、國書。”
薩加馬確實帶著地圖,而且是三份。
一份是他們眼下的區域,雖然打敗了朱羅國,卻沒有將朱羅國的全部力量趕出錫蘭島。另一份有價值,是天竺地圖,眼下天竺也不是大一統的,有大小好幾個國。
最後一份則是海圖。
其中有八個港口。
錫蘭的船隊是先北上,然後順著海岸走,到達海峽之後再穿過海峽,接著直接北上,他們的南海停靠位置是日南郡,接著是再往北,到雷州再到廣州府。這是唐時的海上絲路的路線。
看完海圖,韓絳再看國書。
顯然這些人並不知道唐已經不存在,他們一直受朱羅統治,這幾年才在反抗下慢慢的有了自已的存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