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顯功?
虞公著搖了搖頭:“我不是想顯功,我就看著這天下要變,想真正辦幾件大事,我才三十多歲,不想守著爵位與功勳在家養老。可是,李洱老將軍還有劉銳老將軍變著法了搶了我南征湄公河的活。”
船長趕緊勸:“少府,這事恐怕是兩位老將軍最後的出征,這事讓了吧。”
話的說清楚,是勸慰也是實情。
依李洱與劉銳的年齡,他們不可能再遠征了,虞公著還年輕。
虞公著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沒再掙。但似乎上蒼有意,咱們被風暴往東吹了幾千裡,船上人沒傷,船的損傷都很小,我猛的就有一個念頭,往東,一路往東,去看看那片傳說之地。”
說到這裡,虞公著長歎一聲:“可惜,四萬裡,咱們的補給不夠。”
“將軍,不可能有四萬裡。”
“什麽意思?”
船長說道:“天下南北東西各八萬裡,從涇陽縣到楚州要三千裡不止,從楚州依地圖也就是泉州的位置,再到夷東城又是小幾百裡,咱們再出海又是幾千裡。那麽,虞少府說的那片大地,比中原大,咱們中原寬八千八百裡,這是書上寫的,唐書中有。”
虞公著一拍大腿:“你的意思是,減去八千八百裡,再減去咱們走過的路程。”
“對,屬下認為,兩萬裡最多,但不會少於一萬五千裡。”
虞公著有點激動。
可一想,還是搖了搖頭。
“少府,大不了就是一死,這樣的大風暴放在以前,我爹就在東海遇上比這小的多的風,人就沒回來。現在咱們的船好,糧食不夠可以足上捕魚,淡水可以接雨水,八十天,咱們掙得住。”
虞公著還是搖頭,他不想帶這些曾經的淮南東路水師的老兵去送死。
往東,這是一條充滿危險的路。
結果呢,船長會議。
戰船二十條的船長,加上運輸船,客船,專門放補船工具以及修補物資的工具船,所有的船長開會。
然後讓所有的船員一起作選擇。
最終,全員投票作了一個決定。
這連日的陰雨似乎就是蒼天的指引,若往東,一天之內天能放睛就往東,若不能就改道往南。
往東。
結果第二天清晨,天亮的時候,一道曙光從海面上射了過來,太陽跳出了海面。
往東。
所有船員都相信這是天意,迎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滿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海上沒有大風,沒有浪,這是一片如此祥和的大海。
韓絳呢,並不知道因為風暴偏航之後的虞公著作了一個瘋狂的舉動,虞公著與船員們也是腦袋一熱。
最終,他們測算的位置依平行方向,是小呂宋島往東一千四百裡。
這裡距離美洲大陸還有兩萬裡,依他們足夠吃四十天的糧食,這樣的航行和送死沒什麽區別。
再說建康府。
臘月二十六了。
這是一個大日子。
尋常的百姓家裡這一天叫割肉節,因為尋常百姓殺不起豬,他們只能去買幾塊肉回家準備過年。
錢歆瑤也快回來了,先頭過來的船已經送來消息,肯定能在除夕前進建康府。
建康府。
新年前,韓絳出府了。
因為船到了。
來自丹東港的船,船上運來了許多牛,來自契丹一族收集送來的牛。
並非在幾百年前牛才有分耕田的牛、擠奶的牛、吃肉的牛。
契丹一族在很久以前也是東胡的一部分,還有一支和他們同宗同源,北為室韋、南為契丹。
他們養牛、養豬。
這次運來的牛都打有標簽,牛耳上都有銅製的扣,扣上掛有小牌子。
從小牌子上就可以分清這牛是什麽牛。
強壯、健康的牛,是作為耕田的牛送來的,其余的腿受傷的,不夠強壯的,以及許多原本就是契丹人用來吃的牛。
殺牛!
當街殺牛,依宋律殺官方有記錄的牛,流放三年。
殺自家的牛,流放一年。
今個,就殺了。
韓絳組織人手殺牛,就在碼頭旁的河灘上殺。
殺的全是耳朵上沒有銅扣標簽的牛。
來了許多人,嚇的都不敢站著。
韓絳這才說道:“今年,是割肉的日子,沒辦法買到足夠的豬,你們都是建康軍的家眷,耕田的牛你們領回去好好照顧,開春的時候好好種田。還有一些是契丹人養的專門用來吃肉的牛,這些牛也耕不了田,沒力氣。”
“牛皮要收走,依律牛皮可用於製甲,所以民戶不可留。”
有些老牛。
牛肉能不能咬動不知道。
可鍋裡有味道卻是羨慕了不少人。
這不公平。
憑什麽建康軍的家眷能發一塊,還能再低價買一塊牛肉,為什麽別人沒有。
不服?
韓絳不想解釋,在韓絳心中這才是真正的公平。
建康軍上陣殺敵,現在一小部分北上駐防,大部分往西北去鎮守與西夏的邊界,還有一部分南下,或是參與南征,或是參於到交趾、佔城的建設中。
他們的家眷憑什麽不能享受福利。
契丹送過來運牛的肉,有去到平江府的,也有去到臨安的。
但往臨安去的船連碼頭都沒有靠近就被韓侂胄與錢蕁逸聯名下令驅逐,讓這船去往明州,或是繼續南下,把牛分給其他的州府,唯獨臨安不能進。
臨安,有賣牛肉的。
都是偷偷的,私下在賣,價格高的離譜。
能買的起牛肉的,那一家不是權貴。
既然這樣,你們也別想了。
錢府,不圖這口舌之欲。
韓侂胄,不就是牛肉嘛,咱不在乎,韓府不差吃這一餐牛肉。
反正,不能給臨安的權貴有機會從老兵手中強買牛肉,臨安府這邊的老軍還有老軍家眷,可以補點羊肉、豬肉。
尋常人家,有肉就好,不會非要牛肉的。
當下,最讓韓侂胄糾結的還是過年。
自家要過年,皇帝也要過年的。
韓侂胄為這事,又召集人商量了。
沒什麽客套,才有葛邲和留正到,韓侂胄就忍不住先說了:“眼下,每年除夕都要搞的宮裡的夜宴,還辦不。若辦,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章程,花銷多少合適。還有,一過完年就要開春了,今年正好第三年一次的京郊大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