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突然問錢歆瑤,想不想當皇后。
錢歆瑤卻反問:“絳郎,想當皇帝嗎?”
韓絳笑著搖了搖頭。
錢歆瑤知道這不是拒絕,而是無奈。
當下,是不是需要往上再走一步,已經不是韓絳和她能夠決定的,他們背後的家族,還有一起打天下的人。
想一想,宋太祖當年的黃袍加身,是真還是假。
此情此景,或許當時也是真的。
韓絳突然說道:“當皇帝不好嗎?”
這次換成錢歆瑤沒接話了,這事好不好她也不知道,不過關於大宋宮廷內的故事倒是挺多,沒什麽好故事。
“走了,回家繼續過年。然後我們研究一下,這皇帝應該怎麽當。”
韓絳確實動了這個心思。
這不僅僅自已的利益,這代表著許多人的利益。
幾天后,新年依舊。
葛家也發來的帖子,關於葛邲安葬的流程也寫了清楚,一切只等臨安那邊都院給葛邲定下一個諡號。
到了年初五的時候,丘崈來了。
丘崈孤身一人,連個長隨都沒有帶,只有一個家丁為他背著行李,到了建康府韓絳臨時暫住的原虞公著府,家丁就在門房等著,丘崈遞了拜帖之後,就在前院等候。
韓絳迎了出來:“丘公。”
“臣……陳年老酒一壇,我的心意。”丘崈開口後立即就改了口。
韓絳愣了一下,立即搭手一禮:“謝過,裡面請。”
丘崈沒有帶酒,他的行李還在門房呢,這一句話只是為化解尷尬。
來到花廳坐下,韓絳也沒提在前廳處提到什麽老酒。
丘崈坐下之後韓絳示意仆婢們離開,丘崈倒是開門見山,先是起身遞上一份條陳,這才重新坐下再不言語。
條陳上寫明了丘崈知蘭州府的一些想法與方案。
條陳後面有錢蕁逸與韓侂胄分別的批示與意見。
韓絳一條條的讀著。
丘崈寫的內容一共有三部分。
頭一部分,依大宋官員的常例,肯定是講述如何發展發生。
丘崈考慮的內容倒是很詳細,首選是教育,建立相應的書院,再增加蒙學館十數個。
而後是發展農業,興修水利。
到了第二部分,丘崈寫了對西夏的戰略,他準備有限的扶植李安全,同時也靠李安全得到足夠數量的優質馬匹。
最後一部分,是關於老番軍的。
這一部分丘崈寫的最長,他研究了汴梁時代幾乎能找到的所有卷宗,整理出來了一套之間就有效,結合現在的情況改進的辦法。
韓絳看完後將整本條陳放在一旁。
丘崈問:“絳哥兒,可有不妥之處。”
“治國我不懂,治州我能力不足,治一縣之地我或許還能親力親為。”韓絳這話一開口,丘崈就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治國不懂,這話能不能信丘崈不知道。
至少,依韓絳的想法,交趾就發展的不錯。
丘崈沒接話,韓絳繼續在說:“關於蘭州府,我只有一個建議,具體怎麽做要根據當地的情況選擇,並且隨時作出調整來。”
“請講。”
“打通蘭州到涼州的通道,這是一條價值五萬鐵甲軍裝備的通道,建成並且保障其正常的運營。”
韓絳的話讓丘崈很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他懂。
韓絳的意思就是修複唐時的絲綢之路,從蘭州到涼州是最重要的一段,也可以理解為出關第一段路程。
丘崈問韓絳:“絳哥兒,你對西夏怎麽看的。”
韓絳不太明白這個問題:“我不太懂,要說西夏的話,若放在很久以前來說,西夏為什麽立國,他們有他們的想法,但是西夏人佔了我們的土地立國,這個就不合適了。但,他們有他們的理,他們不認為是佔了咱們的土地。”
丘崈從韓絳的話中明白韓絳沒有明白自已的意思。
或是說,自已沒有表達情況。
丘崈重新說道:“絳哥兒對金國的態度,高麗的態度、倭人的態度,這些我都看在眼裡。那麽對西夏人應該是什麽樣的一種態度呢?”
對西夏人是什麽樣一種態度。
這事韓絳沒還沒有認真想過。
丘崈倒也不急,先講自已的想法。
“西夏立國,當年對我大宋多有不敬,那些年朝廷對西夏有戰有和,最終卻是選擇了和,這個和不太好,也是拿錢換了一個和。西夏人有些狂妄,大宋還是有些有骨氣的人。”
韓絳接口說道:“仲家軍?”
“恩。”丘崈點了點頭:“對西夏,這些人仇恨雖然沒有對金人打,但我可以感覺到朝堂上的想法,若有機會肯定是要滅西夏的。”
韓絳說道:“西夏是要滅的,但我有點舍不得。特別是西夏人那支精銳騎兵,可惜了。”
丘崈秒懂:“那麽我就想辦法收編了西夏的精銳,但可能需要花些錢,我會找到機會,一定有機會便列出計劃來。”
“好,這些精銳我有些舍不得,不僅僅是西夏人的,甚至還有金國的,草原上的精銳騎兵,鐵木真是大敵,他不指望有一天他能夠臣服,所以只是不希望折損太多。往西,還有無數的土地,我們需要騎兵。”
“明白。”
話聊到這份上,丘崈也不需要再問韓絳對西夏人怎麽看了。
他大概懂了韓絳的內心。
西夏人受漢化教育, 其實還是自家人,慢慢的融合為一體,消滅了西夏貴族之後,收編西夏精銳部隊,西進。
西進,可能不僅僅只是西遼,可能會更加的往西。
丘崈說道:“這些我明白了,我知道我到了蘭州府應該怎麽樣處理那邊的公務,畢竟蘭州府距離這邊太遠,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送信也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打仗不怕,怕的是大計無法順利執行,現在至少有個方略,心中也有些數了。”
韓絳沒再說什麽。
他自知,自已能力有限,治一國這樣的大事,他不敢說自已就能作的很好。
自已比這個時代優秀的,只能是海量的資訊了。
指個方向還行。
具體到詳細的事,還要是放權給封疆大吏。
沒有什麽閑聊,丘崈問完正事就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