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貴族娶妻,多娶長妻。
韓家,韓同卿的正妻大自己四歲,韓侂胄亡故的正妻比自己大六歲。
見到吳家的車架。
嚴州三位官上前施禮。
在嚴州當官,基本上什麽事都不用管,隻當是過度或是叫實習了,滿期之後自然會有安排。嚴州真正管事的,是韓、吳兩家的管事。
大宋,基本上是正妻掌家。
吳家還有能夠掌家的正妻。
韓家!
主家裡沒有能夠上台面的女人,非正妻不得掌家,斷沒有讓妾掌家的道理。
嚴州的三位官員施禮之後便離開。
韓家別院中。
韓絳不認識來的三位,影認識。
更何況,韓桐等人還在呢。
第一個進院的吳韓氏看了一眼停在院門外那架錢府的馬車,注目看了幾眼之後,這才進了院子。
正廳有錢府的客人,也就是錢歆瑤在。
韓桐上前告了個罪。
吳韓氏擺了擺手:“咱們是自家人,自然以客為重。”
吳韓氏心裡佩服,她是韓家出身,她出嫁的時候臨安府才剛剛平靜下來沒多久,那個時候韓、吳兩府還弱,也沒有這麽多產業。那個時候,錢家絕對是兩浙第一府。
即便是現在,論德、論名、論望,也沒誰敢說在臨安這地界上壓錢府一頭。
能讓錢府的嫡長孫女上門拜訪,而且還是拜訪一位男子。
韓絳是臨安第一人。
坐在首席上座,受了韓絳大禮後,吳韓氏身邊的嬤嬤立即捧上一隻錦盒。
“絳哥兒,第一次見面,老身這個做姑母也沒什麽準備,一點心意絳哥兒收下。”
“謝過姑母。”
無論禮物是什麽,這是長輩的一份心意。
韓絳坐在左首第一把椅子上後,吳潦與其妻上前見禮:“侄孫(侄孫女)見過叔公,叔公安好。”
好吧,又是兩個比自己年齡大的孫子輩。
韓絳還真沒準備什麽,好在韓桐有所準備,從查抄的物品當中挑了兩樣合適的,以韓絳的名義送給了兩人。
坐定之後,吳韓氏說道:“絳哥兒,剛才聽聞兩位家主讓信鴿送來的消息,想來絳哥兒必然心中為難,老身前來就為說一句話,吳韓兩府其實是一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從高宗避禍南遷起,兩家苦苦求存,這些年早就不分你我。”
韓絳反問:“姑母的意思是,侄兒想和稀泥都不行。”
“行,為什麽不行。只要回到臨安後,你爹爹和舅舅若發火,你能撐得住。”
一句話,就把韓絳的小心思給堵住了。
韓絳是真不想管。
畢竟年齡在那裡放著,吳韓氏又來了一句:“這種勞心、勞力、勞神,還容易被人私下罵的事情,任誰都不想。聽府裡人講,絳哥兒初到韓府,謹小慎微、處事更是小心翼翼,就連家下人說話,都客氣的很。”
韓絳微笑著點了點頭。
吳韓氏繼續說道:“古周之時,這江南有楚,楚有莊王。絳哥兒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只是謹慎,不動如山、動則雷霆萬鈞。”
韓絳保持著微笑,並不答話。
看韓絳還沒有表示,吳韓氏又說道:“絳哥兒若還認為有所不便,你吩咐,潦哥兒去辦。”
看來不答應是不行了,韓絳問:“姑母,這嚴州還有誰家的產業。”
“除吳、韓兩家外,沒有。有些小商戶,
也是依附咱們而存。” “容我想想。”
“好,既然有客在,老身也不久留。”
“送姑母。”
送走了吳家人,韓桐來到韓絳面前:“絳哥兒,不管不行,卻也不好管。說是一家人,但畢竟沒在一個鍋裡吃飯。”
“桐老說要打死幾個,打了沒?”
“還沒有。”
“緩緩,容我想想。桐老也休息一下,我也要歇會。”
“是。”
韓絳回到正廳,棋盤已經收了起來,勝負不知,過程和結果韓絳也沒想過要問。
見到韓絳回來,坐在一旁休息了錢歆瑤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郎君,可鬥詩?”
韓絳的腳步停下了,心說這丫頭是瘋了。不反自己的底摸透似乎不會罷手。
錢歆瑤又說道:“既解了那首無解的對子,那麽可會對?”
韓絳沒說話,手指粘茶在自己這邊的桌上寫了十一個字,寫完後說道:“姑娘,我失陪片刻,府中有要事。還有,我真不想和姑娘爭高下,雖說人不可無好勝之心,但也要看對誰。”
韓絳一出正廳,錢歆瑤就繞過紗屏。
十一個字。
煙沿豔簷煙燕眼,燕厭煙焉!
一個對子,釘死了今天的比試。
這對子韓絳知道後世或許有解,但多是解前七個字,加上後四個,這才是完整版的千古絕對,在後世網絡的信息爆炸時代,韓絳自己都沒找到答案。
錢歆瑤內心如同一萬隻羊駝列陣走過,韓絳你這個混蛋,嘴說上不和我爭,你這上聯是人寫出來的嗎?這怎麽解,十一個字同音,還有三個字重複,分別在一、五、十的位置上,斷字分為上下兩節,以煙與燕各自開頭,這如何解。
“回。”錢歆瑤不是不想在這裡多留一會,可韓絳不在,她留下有什麽意思。
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這上聯怎麽解。
吳嬤嬤問:“是回居,還是回府?”
錢歆瑤想了想:“回府。”
回府,就是回臨安。因為錢歆瑤已經打算回去搬救兵,同時給韓絳準備一份新年禮物。
嚴州這邊的事情已經辦完了,韓家的工坊給貴客準備的上等絲織物還是很用心的,挑不出什麽瑕疵。
剛準備去思考一下怎麽處理吳家的事,聽聞錢歆瑤要回臨安了,只能放下手上的事去碼頭相送。
碼頭上,錢歆瑤給包了一個嚴實,頭上還戴著巨大的鬥笠,鬥笠帶有紗,垂下四尺,半個人都擋在紗中。
上船板的時候錢歆瑤回頭:“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聽到這話,韓絳心說,這媳婦穩了,已經讓自己拐到手。
錢歆瑤卻沒有轉身,她在等,等韓絳的回詩。
這是剛才在韓府別院沒有開始就結束的鬥詩,只是,這詩有點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