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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蕁逸微微點頭,朱熹的理學若這麽說確實是一種集大成者。
“第二點,他捧了孔孟,把孔子推向了神壇。雖然他自已也成聖,但他沒有表露的非常明顯,這樣便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
“恩。”錢蕁逸認可韓絳的話。
韓絳深吸一口氣,低頭思考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
沒有人催他,看得出來韓絳不是在編,最後的理由怕是很不容易說出口。
終於,韓絳開口了:“他創造了一個新的儒學,這是天子需要的。這個儒學的我稱為跪儒。他非常了不起,讓儒學重新煥發的生機,最最重要的保證了天子統治萬民的理論基礎,同時為這個天下貴族奴役小民,長尊幼卑、男尊女卑提供了理論基礎。”
“可以這麽說,他迎合了天子、權貴、富紳、男權等一切社會主流所需要的理。他的理學讓人學會了跪,如跪天地那樣跪著身份尊貴的人,讓天子成為神明,讓臣子成為狗。先秦時間有句話,良禽擇木而棲。”
苦笑兩聲之後,韓絳搖了搖頭:“鳥有選擇木的權利,木卻沒有選擇鳥的資格。聽過賢者選七雄,卻沒聽過七雄選賢者的。”
錢蕁逸這時開口,反問了一句:“天子,天子,代天牧民。”
韓絳反問:“太公的意思是,天子就是牧民,萬民就是羊,生殺榮辱皆在天子了?不問原因,不問理由,一切依天子的喜好?”
沒等錢蕁逸回答,韓絳就追加了一句:“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化,當百臣萬民如狗一樣的時候,明君若可揚我中華威儀四海,可明君又有幾個?自始皇以來,有過多少個皇帝,又有多少個明君?”
“自宋立國以來,趙家出過幾個明君。”
“趙大,竊國者。趙二,殺兄奪權者。趙三,澶淵之盟丟盡了我炎黃子孫的骨氣。趙四,他是想乾點正經事,可自已無能,冗兵、冗官、冗費這三個問題到他死都沒解決。趙五,沒成就也沒有汙點,同時也代表他可有可無。”
韓絳已經沒什麽顧忌了,這些話夠就韓家誅族的。
可韓同卿不在乎,錢蕁逸聽的很認真,因為他知道韓絳來自八百年後,見到了這八百年華夏大地的興衰。
唯有陸遊,手心是汗,額頭是汗,後背也是汗。
韓絳繼續說:“趙六其實和趙五差不多,但他支持變法,倒也作了一點好事,可他與明君差的遠呢。再說趙七,朝堂上的黨爭死了多少人,而且各方面都讓宋的國力在倒退。往後的趙八、趙九,完就是昏君。”
錢蕁逸嗯一聲,韓絳說的有點偏激,卻也不算全錯。
韓絳繼續說:“再說南趙一完顏金賜趙王,他以為秦檜替他背鍋殺了嶽飛的事情天下人都是瞎的,南趙二勉強算是半個明君,南趙三是一個悲劇,李鳳娘這千古罵名是逃不掉的。接下來南趙五,廢物吧。”
南趙五就是趙擴。
韓同卿這時說了一句:“他算不上廢物,隻少好哄,還是能力點事的。”
韓絳放聲大笑。
錢蕁逸卻說道:“繼續。”
繼續?
韓同卿與陸遊都愣了,還怎麽繼續,新皇剛剛登基。
錢蕁逸既然讓韓絳說,韓絳就繼續說:“接下來南趙六就是純昏君了,長江以北全部割讓,他隻沉迷與醉生夢死的享樂之中。往後,七、八、九沒什麽可說的,亡國之君。四歲、五歲、七歲。他們不管是明君還是昏君,大宋都已經完了。”
陸遊捂著胸口,他感覺自已有點上不來氣。
陸遊雖然知道韓絳可以預言一些事,預言怎麽可能這麽細。
韓同卿驚的瞪圓眼睛張大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錢蕁逸倒是一臉的平靜:“既然如此,朱熹利用之後,可以不擇手段將其毀滅,從他的學術到他的人,包括他的學生。可這天下不能無學。”
“浙系永康學派,陳亮是其一,陳傅良也是。但太公,我更想要的是百家爭鳴之勢,我們不能跪,這一跪下去就慢慢的就跪成習慣了,怕是永遠也站不起來。外族入侵,讓我華夏大地生靈塗炭。”
“恩,可以。”錢蕁逸認為可行。
弄死朱熹之後,錢家有實力,也有號召力推動百家爭鳴之勢。
錢蕁逸看向了韓同卿:“同卿哥兒。”
“在。”韓同卿雖然腦袋還是暈暈的,可依然起身回禮。
錢蕁逸說道:“見不得光的事情,你韓家的手段這臨安城內無人能及,我的意見是,讓朱熹身敗名列,而後送到金國。絳哥兒不是說,他的理學有助於天子統治天下,送過去,助他在金國身居高位,這事你韓家能辦嗎?”
韓同卿一咬牙:“能。”
再難,再複雜,韓同卿也會應下這事。
因為這是錢蕁逸第一次向韓家正式的提出要求。
不過,這文化人真狠起來,還真是可怕。
錢蕁逸站了起來:“依我對朱熹的了解,他不是那種守節而死的人,幾套鞭子下來不用見血,再給點財富美人,他就會……跪。”錢蕁逸用了跪這個字。
此時,錢蕁逸對跪這個字有了一個全新的理解。
錢蕁逸拿了一塊手帕遞給了陸遊:“放翁,王者父天母地, 為天之子也。這也是人寫出來的。但絳哥兒卻真正的天之弟子,我會助他,你呢。”
陸遊接過手帕緊緊的握在手中:“我亦會。”
“好,這麽說雖然對韓家有些不公,但韓家作見不得光的事情,明面上的事情放翁你來吧。”
“好。”陸遊沒二話就答應了。
話說在座的都明白,見不得光的事情陸遊不行,他和韓俟比都差幾個級別呢。
而明面上的事情,要有足夠的賢名,號召力,韓家在這方面差的很遠。
錢家,不太方便此時就站在前台,只能背後給予支援。
這時,韓俟與錢泓宣到了。
兩人進屋之後。
錢蕁逸又坐了回去:“絳哥兒備茶,讓太公聽一聽你如何治譚州,如何平息瑤民之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