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報?
施老道要回報。
也對,別人辛苦實驗,韓絳估計這竹筒十九層砂石放在八百年後,淨水器也就是這級別了。給回報也是應該的。
韓絳回答:“五百貫?”
施子彥:嘿嘿。
韓絳:嘿嘿。
兩人乾笑幾聲,施子彥給了韓絳一張紙,紙上寫著一道有些複雜文字的數學題,韓絳也不知道這是幹什麽的,不過以二元二次方程式來解,倒是不難。
韓絳列了一個方程式,然後把解方程的方式給施子彥講了一遍。
施子彥僅僅用了五分鍾就解了這題。
施子彥問:“絳哥兒對鏡似乎有研究,銅鏡的工藝已經達到極致,已經有百年再無一點進步。”
韓絳抱著雙臂站在那裡,思考了片刻後說道:“鏡子確實還有其他的進展,但時機不到。眼下倒是有一種,若是道長懂秦時銅鏡不鏽的工藝,那麽倒有可能。這種工藝我稱之為滲鉻工藝。”
韓絳前世在博物館見到過,兩千年的秦劍不鏽,而且還非常的鋒利。
施子彥回答:“我懂,我門下有一弟子,追隨我之前曾經是鑄劍師。”
韓絳說道:“以熟鐵,加上我韓家一種提純過的金屬,叫鋅。我也不知道熟鐵與鋅的比例,但肯定知道,這東西依加工鏡子的方式,好象是用布磨,還是木頭磨,可以有鏡面。若加上秦劍不鏽的技術,應該會很好。”
“當然,這只是理論,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夠成功。”
施子彥記下了韓絳的話。
陸遊在旁說道:“若能夠成功,可以明年再給金國元妃獻禮。”
韓絳咧開嘴笑了:“當然,只要她收,這種東西咱不敢說多,每年保證都有。鏡子的極致絕對不是銅或是鐵的,而是用一種石頭製作的,以後再說吧。”
韓絳不懂玻璃製作,只知道玻璃是石英石燒出來東西。
工藝什麽的完全不懂。
不過相信,若自已見到石英石,施子彥應該有興趣研究一下。
至於韓絳剛才說的鏡子,說的直白一點就是鏡面不鏽鋼。
當然,能不能成功,韓絳沒有一點信心,或許能吧,或許不能吧。自已唯一能支持的只有錢了,其余的只有靠施子彥。
這時,第二盤純白色的鹽又成功了。
施子彥很滿意這樣的結果:“看來,這多層淨砂石方法是沒錯的,但能用多久卻也不知道,或是用過多少斤粗鹽水之後應該倒過來以乾淨的水清洗。”
陸遊突然皺起了眉頭:“若此物傳到臨安府會如何?”
韓絳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還能怎麽樣,象作惡多端的韓府肯定會花錢買。普通的小官誰會買這個,他們的俸祿才幾個錢。所以,禍害的還是我們韓家這樣的,盡管來吧,我韓家不怕被禍害。”
這話聽起來……。
非常的混帳。
不過,好象也很有道理的樣子。
韓絳大笑:“就這麽整,誰家沒錢了想去貪,就關門放沈羽然,咬死他們。”
聽起來更怪。
但,真的很有道理。
施子彥與陸遊對視一眼,兩人內心都充滿了一種難以說出來的古怪感覺。
韓絳將雙手抄在袖子裡:“教師,道長,你們先整著。我離開幾天去處理一點見不得光的事情。教師你若是保證不發火,或是不打我,咱們就一起去。”
陸遊問:“何處?”
“虞山。”
聽到虞山陸遊知道了,之前聽韓絳提過,扣了兩條倭船。
陸遊再問:“你如何避開沈正言?”
韓絳直接回答:“不用避,他病了,其實是心病。正好讓他休息兩天。更何況我也沒打算明著離開,借深夜從這裡坐船順水往東,到虞山港最多一天時間就折回,這邊找理由擋下。”
陸遊卻說道:“為師先上船,你去見一下沈正言吧。”
韓絳不明白:“老師,我不明白。”
陸遊解釋道:“一個好官最難的是什麽?為師經歷過,為師曾經判過一個案子,若依宋律兩邊都違律。但若依倫常人性而論,兩邊非但都沒錯,反而都作了正確的事情。這種案子讓為師足足十天吃不下,睡不著。”
聽陸遊這麽一說,韓絳點點頭:“明白了,我去見他,讓他也十天吃不下,睡不著。”
“這!”
陸遊很想說,他是想讓韓絳去勸解沈羽然的。
顯然,韓絳理解錯了。
韓絳的想法就是,加倍折磨沈羽然。
韓絳樂呵呵的跑了。
一刻鍾後,驛館。
郎中給沈羽然用了針,又開了幾副藥,此時的沈羽然披著一件衣服正站在院子裡,手裡拿著一條花枝。
這種花叫金腰帶,韓絳感覺這花很象迎春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種。
韓絳到,沈羽然站著沒動,依舊抬頭看著月色。
韓絳也折了一支花站在沈羽然身旁,然後揪下一片花瓣:“韓絳是壞人。”再揪一片:“韓絳是好人。”再揪:“韓絳是壞人……”
沈羽然這才轉過頭來。
韓絳與沈羽然並肩站著:“聽過朱溫嗎?”
沈羽然沒接話,韓絳繼續說道:“後梁的朱溫。”沈羽然這才點了點頭。
韓絳注意到樹叢後有一雙鞋子,男子的鞋,而且質量還不錯。
此時,有韓嗣與韓武跟著,若有人偷偷告訴他們肯定會阻止,若不阻止,還讓其在那裡偷聽,只有一種可能。
崔壹葉。
一隻羊也是放,兩隻羊也一樣。
韓絳沒在意崔壹葉站在樹叢後,開口講道: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朱溫為了籌集軍費,鹽稅翻倍,一斤鹽街市上最低二百文,最高四百文不止。有一個私鹽販子,初時將鹽賣到一百五十文,後來他開始將鹽賣到四十文一斤,在買不到便宜私鹽之後,他賠錢保持四十文一斤售賣。”
韓絳看了一眼沈羽然:“提問:私鹽重罪,這鹽販子違反了後梁的律法。如何判罪。”
沈羽然捂著胸口,他感覺很難受。
這個案件太過極端。
一邊是律條,一邊是良知。
韓絳又說道:“知道為什麽我在出行前,特意請王尚書出面讓你隨行?你只知道彈劾,為彈劾而彈劾。何謂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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