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歆瑤有些累了,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這時,丹霞小跑著進來在錢歆瑤耳邊低語兩句,錢歆瑤臉色一變:“去問主君。”
丹霞趕緊跑著就去了。
曹若慕看丹霞的眼神極不友善。
錢歆瑤說了一句話:“依宋律,以婢為妾者徒一年半。”
曹若慕沒接話,只是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再說韓絳這邊,丹霞急急的來報告。
來自鶴翎商隊的消息,他們幫著帶了一批人,請韓絳接應。
鶴翎的親信是女子,主動找錢歆瑤也是正常的。
韓絳接過信看了一眼遞給了劉過,劉過翻開一看,大怒:“這是給主君擺臉色看了。這個許堪倒是膽子不小,非要主君親自上門了。”
韓絳沒接話,只是在思考這事。
他拒絕了許傑。
而後,許傑的四叔公許堪,也就是現任淮南西路轉運使命查航,在舒州設卡,查驗長江上的船隻。
眼下最直接的結果便是,孟宗政假死,帶了一票人馬準備南下,結果船被查了。
還好,鶴翎商隊把人接應,但怕還有再查的第二道關,所以改走陸上直奔臨安府而來,眼下這些人需要接應。
不怕被查,就怕孟宗政假死的消息被人知道。
就怕有個萬一。
韓絳問劉過:“改之先生,你說許堪是為公務,為鄂州失守而查長江上的船,還是真的針對我?”
劉過搖搖頭:“猜不出,但想知道真相很容易。”
“怎麽辦,我去見他?”
“不,不能見他,去見許子良,知台州府事許子良。”
劉過給了韓絳建議:“主君,孟宗政一天都不能在臨安留,甚至都不能進臨安。朝中正下令清查所有船隻,為的就是內藏庫大案,過幾天搜查臨安府內也不算什麽意外。”
韓絳問了:“那麽,許堪也應該接到了朝廷的公文,他是不是也奉命查內藏庫大案的事,所以搜船?”
“不知道,但咱們不能賭。整個臨安,眼下只有主君能夠親自把他們送出去。”
“恩,韓絳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這事。”
年初二,這下沒幾個心情好的人了,都糟心。
入夜。
曹若慕沒等到韓絳,可以說,她進韓府之後都沒見過韓絳呢。
韓絳在書房,大半夜燈都不滅。
至於說韓絳在忙什麽,她是沒資格問的。
大約在四更天的時候,又有一人進了韓府,這次帶的消息更驚人。
來的還是韓絳認識的人,韓絳出入皇宮每次見到這個小校都塞幾個銀豆子,長期以來韓絳一直認為這家夥純粹就是貪財,也不屬於那一個派系的人,也算是好打發的人。
長的猥瑣,在禁軍當中也沒什麽存在感。
郭呆。
名字就叫郭呆。
很久以來,許多人都認為他是郭家人。
郭家的當家人郭杲、郭果,再來一個呆也沒什麽不合適的。
韓絳親自見了郭呆,那怕此時才是四更天。
郭呆見到韓絳先是單膝施了一個跪禮,而後才說道:“小的也是走投無路才來求伯爺,想來之前伯爺仗義疏財,只要到宮裡總會給兄弟們一份打賞,這些天內藏庫的大案讓小的們怕的要死,每天都會有兄弟給叫進刑部吃頓鞭子,也有人進去,沒出來。”
韓絳聽完後說道:“安心,沒出來的人也沒傷太重,也沒死。”
“是,小的知道,小的還知道是伯爺打通的關節,吩咐了好好審,沒審出結果之前別傷到人,伯爺的恩典小的不敢忘。”
聽完這話韓絳不由的心頭一緊。
原本,韓絳認為內藏庫這案子無論是誰作下的,肯定和自已這邊有關。
可查證之後,連查的人都糊塗了。
韓絳這一保,理由是充分的。別重傷,別殺人,省得最終查不出結果來,聽起來有道理,可難免讓人多心。
韓絳直接問道:“說吧,直接挑明來意。”
郭呆站起來又是單膝一跪:“小的想借糧,不敢瞞伯爺,小的想逃。這種大案就算與我等無關,這牽連起來也沒個邊跡,所以小的想離開臨安。”
逃!
從內藏庫大案開始,宿衛逃了好幾百人,管不住。
因為臨安城的城衛軍也屬於禁軍的一員,同屬於殿前司的步軍,一個主內就是負責皇宮的禁衛,另一個主外負責臨安城的護衛與治安。
韓絳倒也理解了,只是資助有可能是嫌疑的人逃走,這罪可不輕。
韓絳不由的多了一個心眼。
既然傳聞郭呆是郭家人,或許這是一個針對自已的圈套。
韓絳問:“好吧,你也別說借了,要多少盤纏,要錢還是要金銀?”
“謝伯爺,小的隻想要點糧。兄弟們人數不少,已經在大碼頭作了安排,伯爺在大碼頭倉庫裡有上萬擔糧食,小的想借點。”
韓絳點了點頭:“好,我幫你。你要多少?”
“小的鬥膽,想借一百擔。”
一百擔,這個數字讓韓絳警覺了起來,一百擔就是一萬斤米,郭呆的人若逃的話依現在的情況,百人就是上限,他竟然要一百擔米。
這些米夠一百人省著點吃半年。
韓絳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不是一百人吃半年的米,而是一千多人吃幾天的米。
需要幾天的米,那麽這一千多人可去什麽地方呢?
韓絳腦海之中畫了一個地圖。
假如,隻說假如,郭呆和雷饋有聯系,這米是雷饋要的,那麽他們肯定是打算去倭島,依當下的時間,這些糧食足夠他們的船航行到倭島了。
那麽,這就有了新的疑問。
雷饋為什麽搬空內藏庫,在沒有找到下家的時候,這些軍械他也換成錢。
或說雷饋是為了把這此給畢再遇當投名狀,在沒有得到確切的回應之後,他也不應該行動。
這一切都不合理。
除非有什麽自已不知道,史達祖也沒有查到的內情。
韓絳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宋歷來逃兵不少,偷走軍械逃走的也不少,可從來沒有發生過殿前司的兵馬象這樣逃走的,這一切都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思考再三,韓絳問:“你什麽時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