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軍要證明他們很強。
棗陽軍孟宗政便要告訴建康軍,老子教你們作人,你們這些小樣,老實的排在老末吧。
孝感城外,那是男兒的熱血。
孝感城頭,箭矢如雨。
打仗,那有不死人的。
用孟林的話說,楊次山帶的那些廢物,不死算命好,死了算倒霉。
可很顯然,孟林還是高看了昭慶軍。
昭慶軍,駐地就在西湖西邊,距離新安縣不遠,也是權貴們吃空餉的幾個臨安周邊駐軍之一,比起北大營好些,可好的有限。
光是看到城外建康軍出戰,兩軍血戰就嚇的昭慶軍的武官們腳發軟。
一見大軍氣勢洶洶的攻城,許多人直接嚇暈了。
連一通鼓都沒有敲完,城門已經打開,城頭已經被控制,昭慶軍的下等士兵一看武官們都嚇軟了,他們也不想死戰。
放下武器抱頭蹲在地上便上。
文官們被衝散,開始往城內逃。
這時,有人衝著蘇師旦招手,指了指旁邊的小巷。
蘇師旦似乎看到了活路,可剛進小巷他感覺到胸口刺痛,一低頭,一把矛尖從胸口伸了出來。
有士兵把他捅了一個透心涼。
蘇師旦不敢相信,自己大好人生就這麽結束了。
不,不可能。
蘇師旦不相信這是事實,那怕矛尖已經從自己胸口捅了出來,他腰上系著一條紅帶子,他清楚的記得,一但發生大戰,紅帶子就是保命的。
可惜,生命流失的很快,他的意識已經模糊。
衝他招手的人指了遠處,那邊還有一個系紅帶子的文官,幾個士兵又往那邊奔了過去。
很快,這條小巷便無人,只有蘇師旦爬在地上慢慢的死去。
這便是韓侂胄給五位將軍的交待,這些有害於未來的人。
不能活。
這些人太貪、太贓。
宛城軍一天全殲孝感守軍,當天晚上控制了碼頭、船隻,前鋒已經渡江,搶下了鄂州碼頭,與漢陽軍兵鋒相對。
鄂州城內,所有富商人人自危。
可怕,叛軍竟然全殲了平叛大軍,似乎並沒有折損多少。
六百裡加急,一道又一道的從鄂州往臨安去。
再說臨安城。
皇宮內。
韓侂胄一手拿著藤條,一隻手揪著韓絳的衣領子,把韓絳揪到了慈烈太后宮內。
這次,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多一句嘴。
慈烈太后竟然笑了。
“都退下了吧。”慈烈太后讓所有的宮女、太監退離,卻留下了自已的宮女長。
當殿內沒有旁人的時候,慈烈太后說道:“你們父子也不用演戲,節夫你若真發怒,絳哥兒必被打的全身是傷,然後才入宮。更何況,水泡火烤過的藤條,這是老身年輕時就用過的手段,打在身上容易斷,還不怎麽疼。”
韓侂胄一臉的尷尬,將藤條雙手捧著放在一旁的小幾上。
韓絳卻是嘿嘿一笑。
慈烈太后不愧是千年的狐狸,顯然已經懂了。
果真,慈烈太后說道:“你們父子二人進宮,不是給老身看的,是給打給宗室看的,等會衣服脫了放在地上打幾下,衣服也破了,藤條也斷了,這便挺好。也不必裝模作樣的,更不必讓絳哥兒受那不必要的苦頭。”
韓侂胄趕緊上前:“姨母。”
慈烈太后一擺手:“你不用解釋,當時我就想明白了。絳哥兒露了一手,若說讓我難堪了,確實。不過事實上,他是在證明給我看,同時告訴我。若那天真的他什麽也不作離開,怕是今天,這宮裡要見血。”
韓侂胄低著頭,慈烈太后多年的威儀還是讓他有些緊張的。
韓絳卻上前:“姨祖母英明,您是大宋的長輩,也是韓家的長輩,吳家的長輩。但有些事,您老人家管的太多了,公正與否不說,怕是會被人利用。老話說的好,宰相門前七品官,您老人家身邊的人,太多嘴會壞了您老人家的名聲。”
慈烈太后點了點頭:“宰相門前七品官,這話頭一次聽,倒也是實話。那麽事情辦好了?”
韓侂胄踢了韓絳一腳,韓絳趕緊上前,雙手捧著一份名單送到了慈烈太后面前。
慈烈太后把每一個名字都詳細的看了一遍,有忘記的,或是叫不上名字的,韓侂胄在旁解釋這人是誰。
慈烈太后點了點頭:“看清了,這殺的除了一位候爵之外,全是駙馬。貶的也都是旁支的宗室,只有兩個也是與其他人關系遠的,罷了,就這麽辦吧。”
韓侂胄這才示意韓絳解衣服, 準備用藤條打衣服。
在韓絳自已拿著藤條打自已衣服的時候,慈烈太后問:“絳哥兒,宮裡的事情你怎麽辦到的?”
韓絳在思考,韓侂胄凶巴巴的說道:“照實說。”
韓絳這才說道:“其實也簡單,拿了他們要命的證據之外,有錢能使鬼推磨。以前爹爹也花錢,但錢沒花到點子上。隻肥了那幾個人,而且相互間也沒什麽製衡,我的錢可是直接送到每個小宮女、小太監手中的。每個人。”
韓絳特意強調了每個人。
慈烈太后看了看身邊的宮女長,宮女長趕緊跪下。
她確實收錢了,她這一份還很豐厚。
慈烈太后看了韓絳一眼,淡然一笑:“去吧,我累了。”
韓絳也笑了一下,施禮後,穿上被打破的衣服,提上那根斷了的藤條跟著韓侂胄一起往外走。
出了門,韓侂胄對韓絳說道:“當時,你接一句知道了,這事也就過去了,何必搞的這麽難堪。”
“爹,有人吃我的,拿我的,用我的,穿我的,竟然還敢仗勢欺我。我不收拾了他,這宮裡以後誰還會怕我。有些地方,我認為講的是一個義字,而皇宮內,寧叫人人怕,莫叫人人愛。更何況,她若是出去多嘴、多事,壞了我的事,正如姨祖母所說得,她宮裡真的會見血,個把人悄無聲息的不見了,在皇宮裡不是常事嗎?”
韓侂胄點了點頭,背著手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其實,趙林德,我不想他活。”
韓絳轉看著了一眼慈烈太后宮的方向,又看了看韓侂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