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歆瑤拉著葛家三姑娘的手:“我在想,什麽別院不重要,那裡用來消遣玩樂,我要一個大莊子,很大的莊子,這樣再搞什麽也不會被人管了,當然,我還需要錢,我家絳郎有錢……”
錢歆瑤說的很開心,葛家三姑娘大半聽不懂。
硝什麽酸的甘什麽油?
這是用來塗臉的,還是用來炒菜的,這東西很貴重嗎?造這什麽什麽油,要花幾萬貫?
那麽值不值呢?
錢歆瑤在講天書,葛家三姑娘越聽越聽不懂了。
還有什麽鐵球的壓力容器,那東西用來造鹼?
鹼不是在山裡挖出來的嗎?
鹼不是用來洗布料的?
用來吃,怎麽吃,會不會有毒。
不忍駁了錢歆瑤的興致,葛家三姑娘只能陪著笑,一頭霧水的聽著。
再說韓絳。
韓絳並不知道自已的婚期定了。
這個時代,能自已決定婚事的可能性非常小,基本上就是父母說了算,連意見都不許提的。
韓絳這會正在研究他的賭城計劃。
現在不是賭船了,而是賭城。
魏恭萬萬沒想到,韓絳竟然點了他為主將,讓他來負責具體辦這事。
這讓他很是感動。
韓絳已經連續講了大半個時辰了。
“魏將軍,你現在明白了沒?”
魏恭拿著小本,失去一隻手確實不怎麽方便了,可這一隻手倒砍的不後悔,這是他對張熠、對虞樞娘的一個交待。
魏恭翻了翻小本後回答:“末將認為,就是海上誰不服就砍誰,砍不過就回來叫水師幫手。然後佔據了耽羅島一城之地,先以木料建屋。把咱們青樓、閣院、勾欄那一套搬過去,誰出錢多,誰就是貴客,出錢少的不接待。”
韓絳一拍手:“對,咱不作普通人的生意,隻作貴客的生意。”
魏恭繼續說道:“然後就是,別和高麗派到耽羅島的崔家起衝突,但若有機會就拉攏、賄賂他們。一但機會成熟,便叫林掌櫃安排人,在耽羅島使用新錢。”
“完全正確。”
雖然是武將,但這理解力韓絳非常滿意。
魏恭翻小本:“接下來,挑選靈巧的軍士學習各種賭的手段,再大量訓練勾欄女子上賭桌來服務貴賓。最後,若被咱大宋其他人發現,就算死也不能承認自已是軍士,我們就是海盜。”
“對,對,太對了。魏將軍,聽我一句話,不想當海盜王的,不是好海盜。”
魏恭合上小本:“伯爺,我推薦一人。揚州水師鄧阿布,我在海上久了會暈船,他不會。水上他管,地上我管。選他,一來可以救他一命,二來他可以帶幾條戰船離開,伯爺只需要上報朝廷,他叛逃了,這船的事情也不用解釋。”
韓絳不太明白。
這事王希呂知道。
王希呂說道:“這鄧阿布我知道,他是受牽連的。他和揚州倉的主犯是挑擔,而且他帶水師幫著運過一次錢,數次鹽。他是武官,這事不提宋律,依眼下的事他被流放三千裡都算是從輕處置。”
韓絳看了一眼翟簡。
翟簡回答:“鎮安候舊部,但不是背宋之人,若能救下他一家老小,此人卻是一個非常講義氣的漢子,這是欠了你一條命的情份,他會作出選擇的。”
韓絳問了一句:“這叛逃,合適嗎?”
王希呂說道:“不合適,但為大義,這小節不重要了。若被人發現,此案我頂罪便是,我是文官不至於丟命,最多丟官便是。再說了,被人發現,只能說失職,想必耽羅島的事情不會暴露。若暴露,那鄧阿布叛逃成為海匪便小到不能再小。”
王希呂說的明白,就韓絳你乾的這些事。
隨便一件翻開了,都比一個鄧阿布叛逃當了海匪要重十倍、百倍。
韓絳哈哈一笑:“古話說的好,虱多不癢。”
王希呂倒說的直白:“一刀也是死,十刀還能死十次?但……”王希呂一個但字,讓所有都在笑的人瞬間閉上了嘴,這也包括韓絳。
這麽嚴肅的語氣,也確實讓人緊張。
王希呂歎了一口氣:“這次,怕是要辜負幼安了。”
坐在一旁的辛棄疾只是淡然一笑。
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朝中容不下他,從二十年前他就知道。
韓絳起身去把門關上後轉回身說道:“這個,我想我們需要研究一下,宛城如何到手,而又不歸朝廷的問題了。朝廷若給了幼安先生安撫使一職,那宛城就獻給朝廷,若不給,那宛城幼安先生便任轉運使,宛城與朝廷無關。”
魏恭瞬間眼睛都瞪圓了。
他聽到什麽了?
這半個月來,韓絳把整個淮南東路都翻了個過,一切根源直指有自立偽吳、或是叫偽楚的王刻惪。
可現在,韓絳卻乾的是同樣的事情。
甚至於,更過份。
突然,翟簡一巴掌拍在桌上,那實木桌子硬生生的被他拍出一道裂縫來。
魏恭心說,果真,陸遠伯眼睛是揉不進沙子的。
這事,陸遠伯翟簡斷然不能忍。
卻聽翟簡說道:“說好的,我帶人打宛城,這算什麽事。沒老子的什麽事了嗎?”
韓絳裂開嘴呵呵一笑:“老翟,我估計楊倓進提刑沒問題,轉運使若不是朝廷另派一人,便是你的,淮南東路轉運使不香嗎?你派人綁架李幸,又搞鎮安侯府,不就是圖一個高職,武轉文,你還是作夢都笑出來?”
“不香, 我要辭官回家。然後打宛城。”
辛棄疾是文人嗎?
這個還真不好界定。
辛棄疾身高接近兩米,脫了衣服可以直接演終結者不需要帖肌肉,翟簡一巴掌只是把實木桌子拍裂了。
辛棄疾一巴掌拍下去,同款木桌散了。
翟簡知道自已打不過辛棄疾,可也不虛:“我可以借棗陽、襄陽之軍力。”
辛棄疾看了一眼韓絳,他知道韓絳可以借吳家之力組織宛城一帶綠林的力量,沒等韓絳說話,翟簡一指韓絳:“小老弟,作人要公道。”
“好吧,我什麽也不說。”
韓絳真的不能說什麽,這事要公平,翟簡連伯爵都不要了,官職也不要了,自願去當一個強盜頭子,韓絳還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