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方默如此著急，實在是他剛剛終於想起來了，張小妹當初十來歲的時候，因為在小河裡游泳，結果溺水了，方默還記得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當初自己傷心了好一陣子，不過因為時間太過久遠，所以他一時半會才沒想起來，不過看張小妹現在的樣子，應該就是這段時間。

　　見著張小妹朝著自己遊了過來，方默終於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只是還沒等他把這口氣喘勻淨，意外突然發生了，張小妹像一條人魚一樣，朝著岸邊快速遊了過來，按照她的速度本應馬上就上岸的，然而就在這時，張小妹臉色毫無預兆變得很難看。

　　見到這一幕方默身體一抖，腦子一個激靈，這終歸還是要發生了嗎?

　　電光火石之間，張小妹像是一顆大石一般徑直落了下去，水面之上，只能看見無數連綿湧起的泡泡。

　　見此，方默心中一慌，連褲子都來不及脫掉，就準備衝過去，就在這時，一個銀鈴般的笑聲忽然響起。

　　“方默哥，我就知道，你是除了我阿爹阿娘最在乎我的人。”

　　看見再次從水底鑽上來面含笑意的張小妹，方默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如何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沒有繼續再說一句話，冷冷的看了張小妹一眼，便頭也不回朝著岸上走去。

　　“方默哥，你幹嘛啊，我不和你開玩笑了，你別走啊，我知道錯了。”

　　說來也奇怪，方默那一眼本來沒有一點兒表情，但張小妹卻沒來由感覺心中一慌，生性聰慧的她，也知道自己這次玩笑有些開大了，說完，急急忙忙朝著方默衝去。

　　但是她是在水裡，即便游泳速度再快，怎麽能比得上已經快要上岸的方默，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越拉越大，張小妹心中又急又慌，一不留神就嗆了一口水。

　　嗆水的感覺雖然很不好受，但是對於她們這種農村的孩子來說，早就習以為常了，抹了一把嘴，張小妹就開始繼續往前衝去。

　　往前猛衝了一下，張小妹卻並沒有感覺到往常那種在水中遨遊的暢快感，反而覺得自己腳脖子上，被什麽東西狠狠拉住。

　　察覺到這點以後，張小妹小臉忍不住一白，還沒來得及大聲呼喊，便被狠狠拉進了水中。

　　“不對，她還是一個孩子，我犯得著為這點兒小事和她生氣嗎?”

　　本來還生著悶氣方默，心中冒出一個想法後，忍不住慢慢停住了腳步。

　　“方………”

　　正當他準備回頭看看小妹之時，一個剛剛發出就被戛然打斷的呼喊，隱約傳來，方默聞聲，... ...

心中猛地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小妹你在哪兒?不要躲了，方默哥原諒你了，在這些我真生氣了。”

　　快速轉過頭，望著空空如也的小河，方默有些慌亂的大聲喊道。

　　喊完以後，方默依舊沒有得到絲毫回應，瞧著水中央地一處那不斷冒出的氣泡。

　　“我草你媽！

　　方默額頭上青筋暴起，怒罵一句，”隨意把手中已經奄奄一息的大魚一扔，一個助跑奮力跳下了小河裡。

　　怦的一聲，小河中掀起了一個不小的浪花來，剛剛重獲新生的大魚，被這個動靜嚇了一大跳，化作一道白光，拚命遊了出去。

　　冷，刺骨的寒冷，這是方默下水以後，第一個感覺。

　　雖說剛剛下半身在水下泡了很久，但上半身卻一點兒水沒有沾，如今陡然入水，

被冰冷的山泉水這麽一驚，他隻感覺全身上下三萬六千個毛孔，瞬間閉合了起來。　　但是方默已經無暇顧及身體的不適，他此刻腦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救下張小妹。

　　憑借著前世去游泳館的經驗，狗刨了幾下，方默倒也堪堪來到了張小妹溺水那裡。

　　走近，方默才發覺了情況有多麽緊急，只見水面上原本濃密的氣泡，此刻已經只有少有幾個氣泡還不斷浮現出來，不用猜，此刻張小妹肯定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心知不能耽擱，方默猛地一扎子鑽進了水裡。

　　“咕嚕咕嚕。”

　　勉強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要是不是在河裡，方默早就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是不是水面光線的原因，方默隻感覺張小妹臉色白的嚇人，在她腳踝的地方，一根粗大的水草，好死不死緊緊纏在那裡。

　　見此，方默才算明白，為什麽水性這麽好的張小妹，忽然會溺水。

　　知道了原因，方默遊到了水草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給張小妹，把纏繞在她腳上的水草解開。

　　“大功告成。”

　　望著已經解開水草束縛的張小妹，方默心裡一喜，轉身遊過去，托起張小妹的身子就想要離開。

　　方默沒想到的是，這都已經要到最後了，還出了亂子。

　　張小妹身子忽然無意識亂動起來，方默怎麽也沒法把她安撫住，相反方默還被小妹突然爆發出來的氣力，死死壓住，掙扎不開。

　　方默暗道不好，什麽東西都算遍了，但偏偏忘記了這麽一茬，溺水的人不論怎麽樣，在感覺到身邊有物體都會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

　　雖然心裡知道，但方默此刻卻是沒有絲毫辦法，本就在水下面憋了這麽久的... ...

氣，早就已經都快已經要到極限了，想到水面上來換口氣都沒辦法，方默隻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

　　意識到自己快要窒息，而且照這樣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肯定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方默對此卻是出乎意料平靜，死過一次對於這個別人唯恐談論的字眼，他倒是顯得十分坦然。

　　漸漸的，方默感覺自己眼皮越來越重，方德州許愛華許婧，等等自己身邊人的面孔，不斷從腦子裡浮現出來，甚至就連田馨和夏穎俞也是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只是最後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卻是佔據了他整個腦子，慢慢的一名巧笑嫣兮的女生又是出現，讓方默詫異的是，小女孩兒和少女的身影竟然兩個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怎麽會是她?’

　　這是方默昏死前，最後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