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別說凡哥我不提攜你，我在實驗室裡有個大項目，拿諾貝爾獎很輕松，你有沒有興趣?”

這天早上，住院部例行交班後，準備查房，張子凡拉住了袁強。

隨著事業蒸蒸日上，袁強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抑鬱的少年，心結早已解開了。

聽到張子凡的話，他攤攤手，道:“凡哥，你有跑腿的事情，我肯定隨叫隨到啊，用不著用這種騙小孩子的話唬我。”

“怎麽叫騙小孩呢?真是很了不起的研究……不過我找你確實來跑腿的。”

張子凡實話實說道，“還有你，曉雅、小蘇，你們別一天天拿著攝像機瞎晃，沒事也來我的項目組裡幫忙！”

石曉雅雖然喜歡刷抖音，但本身沒有什麽攝影攝像和剪輯的才能。

可麻醉醫師蘇飛翔有。

之前記錄老方的頜骨重建手術時，他就表現過高超的攝像水平。

所以石曉雅和他湊在一起，經常在醫院裡拍拍拍。

聽到張院長的吩咐，兩人立刻領命。

石曉雅和袁強如今都是有職務的人，張子凡把一些類似購買試劑、梅塔分析之類雜事交給他們去做，他們自然會分解給下面的人。

這就叫做一級抓一級，層層抓落實。

如果搞砸了，張子凡直接踹袁強的屁股就好了。

這時候，病房走廊上，一個穿著病號服，臉孔稍有浮腫的素顏少婦，高興的向張子凡打招呼。

這個少婦就是完成正頜手術，已經基本康復了的朱梅。

陪在她身邊的老太太，是朱梅的母親。

原本女兒要去一家民營醫院做整容手術，朱母是堅決反對的。

不過看著女兒現在姣好的容貌，朱母樂得不行，一個勁地感謝張院長等人。

要不是張子凡太年輕，這老太太大有要把女兒硬塞過來的架勢。

畢竟醜了36年，一直沒有找到個好歸宿，當媽的急啊！

張子凡把病人叫回病房，仔細檢查了一下恢復情況。

得益於藥效增加20%、藥物副作用減小20%兩個BUFF的同時作用，張子凡對於這種重度創傷病人使用的抗生素和糖皮質激素的效果都非常好。

因此除了咬肌間隙局部還有些水腫，朱梅的整體情況已經康復了。

不過這種康復只是表面的康復，骨骼的改建和愈合，還需要時間。

張子凡對身後吩咐道:“袁主任，一會安排醫生給病人拆線，中午就可以辦理出院了，記得六個月後回來拆鈦板。”

袁強點點頭，具體的內容自然有跟在更後面的住院醫生記錄下來。

朱母聞言，有些擔憂的問道:“還要拆……拆鋼板啊?會不會很疼啊?”

“阿姨你放心，朱女士最痛苦的手術都熬過來了，拆除鈦板只是一個小手術。”

張子凡笑道，“當然，鈦與生物的組織相容性很好，不拆也是可以的，只是這樣的話，朱女士頜骨上永遠會留下幾塊金屬板了。”

“那不行，那臉不是變大了嘛！”朱梅連忙搖頭，表示堅決反對。

“好好好，到時候媽再陪你來一趟！”

朱母連忙妥協，接著，她又想起了一件事，道，“對了，張院長，你們如果要來川省九寨溝旅遊，別忘了聯系我們呀，朱梅就在旅遊局上班的，我家老頭子雖然退休了，還是很能說得上話的。”

聽朱母這樣說，張子凡總算知道，為什麽朱梅雖然有頜面部畸形，還是能當上公務員了。

這種事情也算是社會上的潛規則了，系統內部子女入職明著暗著都是有照顧的。

更何況，聽朱母的意思，

朱梅的父親應該還是當地旅遊系統的領導。張子凡想了想，現在都快11月了，轉眼一年就要過去，也該組織一次優秀職工旅遊，作為年終福利。

九寨溝這個地方好，山清水秀，風光卓然，除了地震頻繁了點，實在是完美不過的集體出遊地點了。

想到這裡，張子凡笑著說道:“那就多謝你們了，到時候可能真的有組織團隊來你們這邊旅遊的打算，到時候就打擾了，錢的話，能優惠就優惠，不行的話，正常收費可以。”

……

張子凡如今的生活已經漸漸規律起來。

每天:

8:00-8:30AM 查房

8:30-9:00AM 吃早點(院長特權，其他人在上班時間吃早點會被扣獎金)

9:00-11:30AM 參加手術或門診

11:30-1:30PM 午餐、午休

1:30-3:00PM 處理公務

3:00-5:00PM 進行實驗

所以，當下午五點，楊婷婷準時出現在了實驗室門口，等張子凡下班一起去吃晚餐。

這其實讓張子凡有些苦惱。

按照他的想法，一日三餐都在食堂中解決是最棒的。

自己花錢請的廚師，買的食材，多吃一頓不是應該的嗎?

但楊婷婷卻總拉著他去吃各種各樣的美食，從日料到火鍋，從西餐到炸雞，每天都不重樣的。

張子凡猜測，這大概是小師妹參加健身班前最後的瘋狂。

……

今天的用餐地點是一家比較高檔的日料館。

坐在和風的餐館中，很快就有日式短打的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

看著一片片鮮紅的刺身，張子凡忍不住聯想到了這些日子來被自己解構的各種組織，實在是沒有什麽食欲。

“師兄，你的實驗進度怎麽樣了?”

“啊?你說什麽?”

張子凡下意識的使用出了【解構之眼】第一層，作用在了一片三文魚上面。

聽到楊婷婷問話，他才回過神來，正看到小師妹塞了一嘴滿滿當當的三文魚刺身，像是一隻塞滿花生的松鼠。

雖然有點可愛，但張子凡還是立刻伸手，從她嘴裡把魚肉摳了出來。

“你幹什麽啊！”

楊婷婷生氣的說道。

任誰遲到好吃的，被人從嘴裡摳掉走，脾氣都不會好。

張子凡搖搖頭，道:“這些三文魚有問題，寄生蟲有點多，你快漱漱口吧……”

“小夥子，不要為了在女朋友面前裝學問人就亂說話，好嗎?”

這時候，一個穿著日式短打的中年人，在一旁皺起了眉頭。

畢竟張子凡有些魯莽的行為，已經引起了臨近桌客人的注意。

中年人是這家店的老板，雖然不是日本人，但勝似日本人，簡單來說，是在日本留過學的精神日本人。

“我猜你一定是看到網上關於真假三文魚的報道，才會想要如此表現吧！”

中年人用筷子夾起一片晶瑩剔透的三文魚片，說道，“全世界，包括我們日本，三文魚都是指大海中的鮭魚。

但是在中國，大部分商家賣的所謂三文魚，其實都是在青藏淡水湖泊裡養殖的‘虹鱒魚’！

眾所周知，淡水魚有很多寄生蟲，但是海魚卻非常乾淨。

黑心商人將虹鱒魚當做三文魚賣給中國人，中國的水產專家也指鹿為馬，說虹鱒魚是三文魚的一種！

但我們‘和風居’是有良心的日料店，使用的都是從日本進口的，真正的三文魚！”

中年人驕傲的向食客們展示著筷間的魚肉，底氣十足。

“大家放心，我們日料店一直秉持著日本國的工匠精神，精心挑選優質食材，從來不會做以次充好的事情！”

說著，中年人將筷子上的三文魚摁在芥末碗中蘸了蘸，然後一口吞下，“而且優質的日本芥末，擁有強大的殺菌能力！，這些三文魚，大家可以放心吃！”

這時候，一些食客也紛紛說道:“‘和風居’是老牌子了，食材都是來自日本福島的優質海產，年輕人，你這回裝逼可是踢到鐵板上咯！”

“你們懂什麽，張師兄說有寄生蟲，就有寄生蟲！”

看到張子凡似乎要成為群嘲對象，楊婷婷連忙跳了起來，用水拚命漱了漱口，然後拉著張子凡道，“師兄，我們走啦！”

看到楊婷婷這表現，張子凡哭笑不得，這小丫頭一心虛耳朵尖就會變紅。

而此時此刻，她的耳朵就紅彤彤的，這明明是嘴裡說著強硬的話，其實也懷疑自己是在瞎說呢！

張子凡伸手彈了彈楊婷婷的耳朵，道:“該打，讓你革命意志不堅定！”

說著，張子凡抬起頭，朝著店長和圍觀的吃瓜群眾攤了攤手，“我又沒說老板的三文魚是假的咯，我只是說，這魚肉裡，寄生蟲太多了！”

“哈哈哈！”

店長笑了起來，“小夥子，海魚怎麽會有寄生蟲?就算有，也不會傳染人的，海水裡有鹽，可以殺菌，還有壓強，寄生蟲浮上來也活不了，不會讓人生病，你啊，就應該多學點醫學知識！”

聽到這句話，張子凡和楊婷婷的表情都古怪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一個老阿姨說道:“咦，這不是浩然醫院的張院長，還有兒科楊主任嗎?我孫子剛在浩然醫院看好了拉肚子！”

老阿姨手邊還有一個年輕女人， 和一個胖頭胖腦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見楊婷婷就想起了打針，直朝桌子底下鑽。

老阿姨也因此才認出了張子凡兩人。

張子凡朝老阿姨揮揮手，看著她桌子上，已經被小男孩吃掉一大半的生魚片，有些無奈的道:“阿姨，回頭孩子還得上醫院，您可得有思想準備啊！”

“啊?我就說魚肉怎麽能生吃，果然這東西不衛生！”

老阿姨一下子慌了起來。

年輕女人卻說:“媽，哪有這回事，魚肉、牛肉都是可以生吃的，外國人都這麽吃！”

張子凡哭笑不得地說道:“這也不是老外的發明啊，咱老祖宗也吃生魚片，膾炙人口的膾，就是生魚片，可這不代表，老祖宗和老外他們不生病啊！”

聽到張子凡一口一個寄生蟲，一口一個生病拉肚子，中年店長再也忍不住了。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打斷張子凡的話，怒氣衝衝的質問道:“好，你說有寄生蟲，你倒是說說，我這魚肉裡到底有什麽寄生蟲?說不出來，你這就是誹謗，我去法院告你去！”

張子凡搖搖頭，道“我哪認識！”

“你！”

中年店長剛要發作，張子凡接著說道，“不過我可以請教一下我們浩然醫院的蟲類專家。”

說著，張子凡從公文包裡取出紙筆，一邊用【解構之眼】觀察發現的寄生蟲，一邊在紙上靈魂繪畫。

不多時，一張野獸抽象派的寄生蟲素描圖就誕生了。

接著，張子凡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柳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