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瑞馳唐納德喘著粗氣站在紅檀樹下,蒲扇般闊大的綠葉遮擋了大半的落雨。
腹部被打穿身受重傷的獵魔人勉強逃出戰場,忍著痛苦從懷裡摸出一瓶魔藥,玻璃圓柱狀的容器中流淌著瑩白色的液體,立刻喝下。
白蜂蜜,一種清除獵魔人身上一切魔藥效果的解毒劑。
魔藥是藥劑也是劇毒,可以為獵魔人帶來各種加成,但也有可能把他們毒死。
貓派獵魔人身體沒有熊派獵魔人那般強壯,也沒有蝮蛇學派飛獅怪學派獵魔人的耐毒性,他們一次只能飲下一種魔藥獲取一種加成效果。
瑩白色藥劑灌入口中,一股清涼沿著喉嚨一路下滑,唐納德本來緊繃著的身體一陣輕松。
白蜂蜜正在慢慢生效。
“dan該死”
暴風雪的效果逐漸消散,毒性也被白蜂蜜中和,唐納德腹部的傷口終於讓他感到沒那麽疼了。
前者讓他的神經反應速度大幅度變快,但也讓他能更加清楚的感受到傷口的劇痛。
雨水沿著闊葉成一條線滴落,沿著風衣兜帽沿滑入他的身體,給他因痛苦而燥熱的身體帶去幾分清涼。
神經的刺激感和腎上腺素的分泌停止,暴風雪的效果終於全部清除,唐納德連忙從腰間抽出橘黃色的燕子魔藥一口飲乾,一股熱流蔓延全身,他微微放松腰部的肌肉,讓一直被他封鎖的傷口露了出來。
燕子,一種消耗以太和身體脂肪快速恢復獵魔人傷勢的魔藥。
此前逃亡時,他一邊忍著痛苦緊繃腹部肌肉防止血液流失,一邊調動以太封鎖血管,這雖然有效保存了體力,但也給他的精神帶去巨大的痛苦。
肌肉放松,風衣下現出前後貫通的血洞,隱約可以看到蠕動的腎髒,又有汩汩血液流了出來,唐納德連忙調動以太封住。
隨著魔藥的生效,麻癢與疼痛感在他的腹部出現,這是好現象,說明他的傷口正在慢慢恢復。
“dan”
他又罵了一句,拄著手杖,叉著腰一瘸一拐的往前方走去。
沒多久,他就到了落腳的民居,加德卡斯丁正在門前等著他。
“你終於回來了。”
卡斯丁脫戰後立刻回到據點,見同伴不在心中一直擔憂,此時看見遠處緩緩走來的同伴,懸著的心終於落地,連忙跑了過去扶住他,一步步架著唐納德回到屋裡。
唐納德坐穩在椅子上,任由卡斯丁解下他... ...
的風衣,血肉模糊的傷口與衣物分離時給他帶去撕裂般的痛苦,疼的他額頭見汗。
“怎麽樣了,任務完成了嗎”
等卡斯丁拿繃帶為他將傷口包扎好,他終於虛弱的問。
“沒有,北風炸彈、寒霜護符全用了,還是沒能弄死他。”
卡斯丁搖搖頭,起身走到屋角拉出兩隻手提箱,開始收拾起屋子。
“兩件巫術物品全部浪費了我們這次的任務一無所獲,以後怎麽辦”
唐納德看卡斯丁打開手提箱整理二人物品,又開始清掃屋子裡二人留下的痕跡,忍不住問。
他擔憂的倒不是任務本身,而是任務完成後諾德官方作為任務獎勵下發的清醒魔藥。
沒有清醒,貓派獵魔人要不了多久就會因為身軀異化而變成嗜血的野獸。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先活下來再說。現在不是任務能不能完成的事了,是新漢願不願意放我們走的事了。”
卡斯丁歎了口氣,那起桌上的手杖,機關一按鋒刃彈出,遞給唐納德
“你自己看吧。”
本來寒光閃閃的劍身坑坑窪窪,鋼鐵打造的鋒刃扭曲開裂,顯然這把手杖劍已經廢了。
“天空熔爐的大師拆解阿比利出產的手杖劍製造的的複製品,共有二十四片鋒刃嵌合為劍身,每一片鋒刃都由寒鋼打造,高溫鍛打成型淬火,這種劍有多耐用鋒利你也知道。”
“但是你看,就這一場戰鬥鋼劍竟然壞成這樣,這說明那個任務目標荊子棘的武器遠遠好過我們,而且現在回想前面你受傷的情景,那荊子棘根本沒動槍,子彈是從他的劍裡射出來的。”
唐納德後怕的摸了摸腰部繃帶,閉眼回憶,點點頭
“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北風炸彈也用了,那荊子棘的劍竟然能噴出高溫蒸汽,不僅提前引爆了炸彈,還阻止了北風威力的傾瀉。”
“之後我趁著荊子棘以太消耗過度的機會想衝上去殺了他,他一身劍術竟然和我不相伯仲,而且以太短時間內快速恢復,那應該是類似教職的東西,哦對了,在他們東方這叫法職。之後反倒是我因為連續用了北風和護符,以太不夠了,好不容用焚風把他逼退,這才在其他新漢術士趕到前逃離了戰場。”
卡斯丁一邊後怕的說著,拿著同伴的風衣下意識想比個法印把衣服弄乾,渾身以太剛剛流動,他渾身一個激靈,中止了自己的施法
“對了前面交手時我看仔細了,那荊子棘眼... ...
裡閃著金色以太印記,他極可能擁有類似我們獵魔人之眼洞察以太的能力之後我們千萬不能動用任何以太,還要盡全力收束它們,在逃離前就當自己是個普通人”
“dan”
唐納德歎了口氣,點點頭。
“說吧,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青陵城巡捕局局長荊星照看著面前的後輩,聲色俱厲。
二十歲左右相貌堂堂荊子遠低著頭,一言不發。
荊星照年近四十,國字臉,五官上帶著些歲月留下的痕跡,顯然他修習的不是玄門正宗法術。
“你父親走的早,我是你叔叔,對你一向視如己出,但你這次太讓我失望了你私心太重,竟敢置我荊家大局於不顧”
“對,你修習的是我荊家的根本法術,玄門正宗前途無量,但你以為你當了少族長,日後就一定能爭的過中州李則焱成為地祇嗎”
此前四名新漢術士趕到戰場時,戰局已經結束,他們見荊子棘身上多處負傷,就護著他入了府邸暫時落腳,提防刺客回返再度行凶。
這裡是荊子棘的府邸一靜室,荊星照不想讓這醜事給外人聽到,雖痛斥但聲音被他壓的很低。
他沒法不怒。
他作為巡捕局局長掌管青陵城治安,此前已暗中在青陵城火車站台和城裡交通樞紐處布下顯法紙,果然前幾日有幾張出現變色,當即確定有未在官府登記報備的異國超凡者非法入城。
之後青陵城新漢術士迅速商議出結果,得到對方目標極可能是荊子棘的結論,因此除青陵城知府需要主持大局沒妄動外,其余新漢術士都暗中將落腳點移到荊子棘府邸附近,就是為了真出事時能第一時間趕來支援。
卻沒想到,距離事發點最近的荊子雲,竟然和離的遠的其他術士幾乎是同時抵達
荊子雲低著頭,不做絲毫辯解。
他父親早年修習法術卻怎麽也沒能入門,多方修習不當的後果就是英年早逝。
他爺爺是荊雲寒,叔父是荊星照,雖然父親早夭,但在二位血脈長輩的照顧下還是順順利利長大,因天賦過人沒重蹈父親覆轍,年僅二十一就成為術士,本來家族是將他當做未來族長培養。
但是荊子棘一來,他地位立刻就變了。
荊星照連聲怒斥,見親侄慘白著臉不說話,一拍桌子
“族醜不可外揚,你看你那堂弟多曉大體,外人面前不露聲色給你留了面子,但你真以為他想不到”
“怎麽,現在不... ...
說話了你早幹什麽去了”
法術的修習,本就是百中進一,一百名修習者中往往只有一人才能真正晉升超凡,而以玄門正宗術法晉升者則是千中無一。
雖然眼下第二層靈海開啟,但荊星照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天賦有限修習的本就不是玄門正宗,能晉升二階術士大概就是極限了,日後最好的下場也就是族裡有後輩成了地祇,給他洞天英靈待遇。
因此荊子雲的行為觸及了他的底線,雖然沒證據,但是荊星照還是毫不留情的怒斥
“這事我會上報給父親,荊子雲你好自為之,再有妄為,縱然族長是你親爺爺,也不會輕易繞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