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
在荊子棘襲殺的片刻,兩名狼蠻人術士先後被得到巫醫加持的阿努追上。
他們被這強大獵手拖住腳步後,緊跟塔克族獵手不多時就趕到,見狀一擁而上圍攻,阿努則繼續追趕。
最後一名狼蠻人乘著兩名同僚做了墊背為他“爭取”時間,跑出老遠,本以為逃出生天,正要嘗試破境離去,沒想到又聽到身後奔跑聲,大驚失色繼續亡命狂奔。
兩人一追一逃間,不知不覺已經進了荒漠。
“該死的!這個英靈怎麽靈體沒有削弱?”
聽著身後追趕步伐,這個修習《佔血要略》,以法力催發氣血的狼蠻人術士渾身大汗淋漓,心中恐懼,不敢回頭看,依舊悶頭狂奔。
這土人身上纏繞血光,強的不正常,他奔逃下已失了絕死反擊的勇氣。
阿努大口喘著粗氣追趕,眼見兩人距離越來越近,他棕黑臉上露出猙獰笑,握緊木矛猛的撲上。
身後風聲呼呼,碩果僅存的狼蠻人術士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法力也已見底,眼見就要被命中。
“……沒想到我張揚到底還是沒跑掉,朝廷,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他悲憤想著,眼裡似有火燃燒,轉眼熄滅作死寂,但還是在求生欲望下繼續跑著。
這裡是荒漠,靈氣無比稀疏,阿努身上血光微弱逐漸消散,體內巫毒藥劑的藥力也幾無殘余,但兩者都有效代替了他自身力量的流失,讓他在這裡還能保持狀態。
“倒下吧,異族!”
他怒吼出聲,矛尾掃向異族背脊,力度很大但不至於喪命。
畢竟要把這人當做祭品獻給先祖,怎能在這殺了?
這人實是能逃,這荒漠靈氣密度極低,他也不能常待,等拿下這人立刻就要回程。
恰在此時,阿努身上縈繞的血光消散,他自身靈體感受到無處不在的吸力在抽取自身力量,甩出長矛的速度力道立刻慢了幾分。
“怎麽回事?嗜血術怎麽提前結束了?”
帶著疑問,他的長矛擦著眼前異族落空,阿努慣性下繼續前撲追蹤,但外界抽取力量無時不刻不在繼續,他勉力跑了幾步,又嘗試刺出木矛,但都沒能命中。
幾次嘗試無果,他停下步伐,氣喘籲籲的用矛拄地,不甘的怒吼:
“異族!”
“這土猴子終於停了!”
這術士聽身後動靜,心中一松,慣性下撲倒在地,回過頭露出絲劫後余生的笑容看著拄矛喘息的土人,破口大罵:
“怎麽?不追了?”
“狗東西,看你爺爺我待會怎麽料理你。”
他癱倒在地,喘息著,這時才感到心臟如鼓般跳動,渾身無力,體內法力枯竭,經脈都在法力過載中劇痛。
“嘿……我活下來了……我張揚沒死!”
雖不知這黑發異族嘀嘀咕咕說什麽,阿努見這人懈怠,猛的奮起余力,將木矛投了過去。
破空聲中,張揚神色一變勉力蹬腿移動,卻見這木矛飛至半空就無力落到地上,顯然這土人英靈在這低靈氣環境下力量已經所剩無幾。
“哈哈哈哈……”
張揚流著冷汗哈哈大笑,突神色一變,他這才意識到:
自己法力也見底,怎麽出去?不能離開這福地,他自己最終不還是要死?
“土猴子,你很能追啊?你爺爺我待會就弄死你!”
他恨恨盯著追了他半天,把他法力耗的一乾二淨的土人獵手,
休息了一刻鍾站起來,走到已經虛弱的癱倒在地,木矛都抓不住的阿努身邊,一腳踹了過去。 身體隱有些透明的阿努無力回擊,發出微弱慘叫被踹翻,張揚臉色扭曲的怪笑:
“怎麽?剛才打翻我同僚的時候不是很威風嗎?”
“追我的時候不是很霸道嗎?”
“現在呢?啞巴了?”
每罵一句,他就大力踹上一腳,阿努慘哼連連最後有氣無力的喘息,一連喘了十幾腳的張揚這才喘息停下。
發泄了怒氣的大崇術士這才理智了些,他眼裡幽幽看著倒在地上快昏死過去的阿努:
“我法力不夠我破境了,這福地不能勾連靈海補充法力,福地靈氣也不能吸收,但是這裡不就有活著的靈氣嗎?”
他臉頰肌肉抽動,嘴角勾出怪異弧度,心裡想著:
“我修習《佔血要略》有成,又巴結上官得授《三密煉陰法》,沒想到練出了岔子被派到這鬼地方送死,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面前不就有個材料助我練法嗎?”
現在回過神,他對大崇朝廷也是恨之入骨。
生死外再無大事,想到差點落入死地,無論先前有多忠誠,現在俱化作恨意。
無力喘息,渾身傷痕累累的阿努眯著眼見居高臨下俯視他的黑發異族面上詭異表情,渾身汗毛乍起,猛的大呼:
“先祖!救我!”
這荒漠靈氣密度稀疏,任何英靈來了都會力量衰竭,現在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救他。
張揚可不懂這土猴子嘰哩咕嘟說些什麽,他也沒興趣知道,這年近四十的狼蠻人猛的撲到這土人身上,張著白森森的牙齒抓著這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鮮血溢出,被他全部吸進嘴裡,這些血液在他體內化作靈氣想要逸散出去,被他血肉之軀截留了部分。
“啊!先祖!救我!”
阿努大聲慘叫,生死面前,這塔克族最精悍的獵手失去了千百年來養出的深沉,涕淚橫流的哀嚎:
“救命!救命!”
這裡是英靈禁地,他因巫毒嗜血術催發戰意失了智追到這,現在心中無比後悔。
“沒人救得了你!”
張揚不知道這人說什麽,但看他表情也能猜出大概,他冷笑著撕咬,又扯下一大塊肉趁著還沒化作靈氣吞了下去,同時體內急速運轉《三密煉陰法》。
“老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拿這英靈練法比拿夏狗賤民練法強多了!等老子晉升二層靈海,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陷害老子的大崇回不去,老子就去西大陸!”
張揚人如其名,大笑著正志得意滿就想繼續吞噬,就聽身側傳來冷笑:
“你哪都去不了!敢拿我族練邪法,好大的狗膽!”
“誰?”
張揚大驚失色,一道寒光閃過,這狼蠻人右手瞬間被斬落,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才見一身著玄袍肩上帶點血跡的夏人少年冷笑著站在他面前。
荊子棘剛剛殺了土人巫醫並幾名獵手,一路遮掩行蹤往外移動,見一眾土人抓住兩名狼蠻人,卻在林地和荒地的交界守著,似在等什麽人,隨即一路前行尋覓,終於在這找到兩人。
他萬萬沒想到,這狼蠻人竟如此凶惡。
張揚捂著斷手慘叫:
“是你!誤會!都是誤會!我拿土人練法,沒拿夏族練法,饒命,饒命!”
“你當我是聾子?”
荊子棘掃了眼阿努慘狀,一劍了結了這土人英靈,點點靈光破碎,隨即冷笑上前,又把這人另一隻手斬下。
“啊!饒命,別殺我!”
這下換成張揚涕淚橫流了,一如剛剛的阿努,他慘叫中被一腳踹到臉上,聽少年鏗鏘金鐵之聲響起:
“看你修《佔血要略》,這點出血還要不了你命,現在我問你答,但凡有半句虛言,你就死在這裡好了!”
在福地死了,魂靈別想落下冥土得國氣庇護,家族香火也傳不來,要不了多久就要魂飛魄散。
“我說,我說!”
張揚面色慘白,立刻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