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德蠻子還真敢動手?”
荊子棘一愣,但是反應絲毫不慢,快步向前到張雲身側,伸手一格,招架住櫃台後這粗壯諾德人砸向這戶部小吏面部沙包大的拳頭。
“嘭”的一聲拳掌交擊,荊子棘也沒運使法力,單純身軀力量他和這粗壯如熊的壯漢也就相差仿佛,兩人碰撞後身體同時反震數步。
“這新漢小子力氣好大!別和他硬碰硬!”
櫃台後的中年人用西大陸語喊著,站穩身形後隻覺得手掌微麻,定睛一看拳面紫紅,感到骨頭又疼又麻,叫他難受的不停甩著胳膊。
荊子棘掌心也差不多,初時一片紅,隨著淤血生出,表面瞬間變的一片青紫色,看著觸目驚心。
忍著痛苦借後退之勢,荊子棘另一隻手一把抓住張雲的肩部,帶著他身體一道後退。
他挨幾下無所謂,這中年人恐怕被這熊一樣的蠻子打一拳就要去掉半條命了。
這小吏也萬萬沒想到問句話的功夫這諾德蠻子竟動起手來了,嚇得亡魂大冒面色蒼白。
隨荊子棘伸手,驟然間一股力道拉著他後退,這人猝不及防下雙手一松,帳目和官稅冊都落在了地上。
荊子棘快步後退,身後幾名諾德店員重拳捶在他背上,痛的他悶哼一聲,但也沒做還擊,任由這幾個諾德人繼續施以拳腳。
“打死他!”
諾德蠻子每人剛打兩下,正興奮高呼間,伸手想抓住兩人,卻不料這快步後退的少年身體力氣比他們想想中更大。
“嘭嘭嘭”數聲響,他們身體被一股大力撞開,正呆愣間,見那兩名新漢查稅小吏已經衣冠不整一副被襲擊模樣的退到店門口。
“來人啊,諾德人襲官了!”
如夢初醒的張雲立刻扯著嗓子喊道,這話一出,店外潮水般的人流中登時鑽出十余名身著西式呢製衣服的夏族中青年男子。
他們呐喊一聲:
“新漢巡捕局執行公務!拿下這群目無王法膽敢襲擊新漢官吏的諾德人!”
言畢一擁而上,這諾德蠻子雖然個個身體雄壯,但也都是血肉之軀,三個夏族便衣巡捕對付一個諾德蠻子,三人按官府訓練的章法分散開來,一人鎖左肩一人鎖右肩,最後一人踹膝蓋。
猝不及防的諾德人很快盡數被製伏,而店外洶湧人流中有些膽小或謹慎者見了這情景,看也不看徑直離去,當然也有愛看熱鬧者包圍過來。
後者是絕大多數。
衣衫有些凌亂的張雲回過頭看著衣冠不整頭髮都有些散亂,顯然挨了幾下打的荊子棘微微一怔,但還是按照先前排練好的劇本大聲喊著:
“小王,你怎麽樣?諾德人打了你好幾下,你還好嗎?”
荊子棘立刻“勉強”笑了笑,身子一軟直直倒向張雲懷裡。
這中年人一把攙扶著“昏迷”過去的少年,立刻扯著嗓子喊:
“打人了!諾德人打新漢官吏了!”
此話一出,圍觀者越發多了起來,他們或多或者都懂諸夏語,聽了這話立刻指指點點:
“看,那個新漢少年好像被諾德蠻子打死了!”
“好像沒死,只是暈了。”
“太過分了,這群蠻子平時偷奸耍滑,這次還把新漢官吏打成這樣!”
“看,那少年披頭散發衣冠不整,整個人都昏過去,定是被諾德人打內傷了,怕不是要有後遺症!”
……
店裡十幾名便衣新漢巡捕則不理會外面聲音,
他們當差多年早已習慣旁人圍觀。 一乾人訓練有素的從懷裡摸出鐵質手銬,哢嚓數聲把這些被擒拿諾德蠻子全部銬了起來。
性格粗暴的蠻子中有人勉力抬頭,望見店外那兩個新漢官吏模樣,許多人正圍著指指點點,同時被反銬雙手感到鐵器冰涼的質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來。
見蠻子全部拿住,帶隊捕頭立刻喊著:
“都讓了,都讓了!我們要把這些犯人帶走,還要送傷員去醫治!別擋路!”
“都讓了,不要妨礙公務,不然你們也有責任!”
……
十幾名巡捕中立刻有幾名跟著大喝著驅趕圍觀者,聽了這話,以西大陸人居多的圍觀者也不敢觸官差霉頭,紛紛自覺閃開。
張雲和另外幾個官差順著空出的口子前行,攙著“暈倒”過去的少年出了這樓,其余巡捕押著剛剛暴力傷人的諾德蠻子緊跟其後。
“放開我!這人是自己暈倒的,和我們沒關系!”
“放開我!你們新漢就會欺壓我們西大陸人!”
“西大陸同胞們,新漢這是針對我們!你們現在不幫我們以後就輪到你們了!”
面色蒼白如紙的諾德人左右對兩旁圍觀者喊著意圖自救,卻只收獲了無數道譏笑的目光鄙夷的表情。
不遠處十來輛蒸汽車早已候著,先把裝暈的荊子棘安置好,又連踹帶踢的把試圖逃跑的諾德人關進去,剩下巡捕這才先後坐好。
一連串轟鳴的蒸汽發動機聲音響起,眾車絕塵而去。
半小時後,祖陽城巡捕局。
數名垂頭喪氣的諾德人被關在巡捕局地下的大牢裡,一個個都是手銬在背後,更有甚者鼻青臉腫被打的很慘。
樓上,巡捕局中。
荊子棘裝作病人躺在一靜室床上,有巡捕局官方醫師裝模作樣的喂他服下幾顆糖丸,又按了按他身體穴道,進行看著似乎像那麽回事的治療。
過了會,荊子棘悠悠醒轉,一臉“虛弱”的問醫師:
“那些諾德蠻子呢?”
“都在下面牢裡關著。”
這四十來歲面上帶著皺紋的醫師見四下無人,立刻恭敬回答。
“帶我去看看。”
“是,大人。”
荊子棘起身, 醫師引路出了門,也不理會偶有經過一臉好奇的巡捕們,兩人沿著走廊前行,走廊兩邊站崗巡捕漸漸變多,都是配著樸刀背著燧發槍穿著黑色巡捕服,都是一副訓練有素模樣。
“就在下面,過了這門就是樓梯。”
醫師低聲說著,從腰間掏出把鑰匙,帶著荊子棘轉過一彎打開一扇大鐵門,一樓道就在面前。
一路下行,光線漸暗,樓梯兩側牆壁上掛著煤油壁燈,散發著昏黃的光驅散著地下黑暗。
等日照光明徹底消失,唯有煤油燈散發點點光明的時候,這巡捕局地牢中彌漫的絲絲異味就傳到兩人鼻子裡。
底下陰暗的潮汐氣息,隱隱血腥味還有些臭味混雜,走廊陰暗,兩邊整齊分布著用鐵柵欄封著的牢房。
這異味確實難聞,越往前走這味越重,但這是地牢,有這氣味也很尋常。
荊子棘眉頭微微一皺,但也沒說什麽,隻得忍耐。
“大人,一般罪犯不是關在著,只有這些罪行特別惡劣者才會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
醫師偶爾回頭恭敬對貴人介紹這牢裡情況,見荊子棘皺眉,立刻解釋著:
“雖然大人是故意讓他們碰著,但這也不能輕繞他們!”
“嗯,他們關在哪?”
“回大人,前面拐彎盡頭就到!”
荊子棘跟著醫師又行了段路,隱隱聽著求饒聲,這音此起彼伏中氣還足,顯然巡捕沒動用刑罰而是等著他來處理。
荊子棘滿意一笑:
“讓獄捕來,我有些話要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