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發戶家的丫頭,你既然能夠抓到她,那你也應該已經進過革律翁的工坊了吧?”
歐洛克的神情倒是顯得很平靜,他看向露維婭,開口道:“這就說明,你已經看清所謂能夠修複魔術刻印的秘法了吧?”
“老人家說的沒錯。”
露維婭從曲折的故事之中回過神來,然後舉起了一直握在手中的筆記本,將眾人的視線再度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從革律翁的筆記上已經看出,所謂的秘法究竟是何等下三流的東西了。”
露維婭將目光投向了場上的某兩人,“君主·埃爾梅羅二世,化野菱理,請兩位來和我鑒別一下吧。”
這兩人是在場中最具有權威的二人,而且也不是她和琉夏所懷疑的凶手的嫌疑人,足以信任。
埃爾梅羅二世聞言一掀眉,化野菱理臉上的笑容維持不變,兩人一起走到了大廳的中央,來到了露維婭的身邊,接過了筆記本,開始查閱起來。
在看到筆記本上的內容的刹那,埃爾梅羅二世的臉色就變得異常的沉重起來。
“原來如此。”
埃爾梅羅二世合上了筆記本,仿佛感到勞累一般的閉上了眼睛,“雖然我在一開始就在猜測是不是這樣,但沒有想到結果居然這麽不懂得體察人的意圖啊。”
和其他人一樣,他也是為了革律翁的秘法而來的,結果這秘法卻只是這種程度的東西而已,【修複師】的名號簡直名不副實。
“有意思的筆記本。”
化野菱理微微笑著,視筆記本上九百多個被打了叉號的名字如無物,一點點的憐憫都沒有從臉上表現出來。
琉夏看了她一眼,魔術師中果然還是這種漠視生命的人比較多……如果他生在魔術家族的話,或許天生注定是個優秀的魔術師也說不定。
“兩位再看一下這個名字。”
露維婭指著筆記本上某個被打了勾號的姓名,向著兩人道。
“這個是……!?”
在看到這名字的刹那,還沒等化野菱理發表什麽感慨,埃爾梅羅二世就突然發出了充滿震驚的大叫聲。
“是嗎?原來是這樣嗎!我懂了!這樣一來,所有的線索就全都聯系起來了!”
二世突然振奮起來,口中發出了恍然大悟的叫聲,連眉宇間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他這樣的話語倒是讓大廳中所有人都吃驚的看了過去,哪怕是露維婭和琉夏也不例外。
老實說,到現在為止,他們兩人獲得的線索應該是最多的了,但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謎團尚未解開,結果埃爾梅羅二世居然只看了一次筆記本,就將這次的事件弄懂了?
“啊啦,那就讓我們來聽聽君主·埃爾梅羅二世的名推理吧。”
化野菱理以和服的袖子捂住嘴唇,看似在笑的樣子,但她的眉眼之中卻是一片令人看不懂的冷漠。
“那你認為,犯人到底是誰呢?”
露維婭秀眉微蹙,向著埃爾梅羅二世出聲問道,她的雙眼之中滿是不解與困惑。
“在說出真正犯人的名字之前,我必須要先解析一下剝離城的秘法。”
埃爾梅羅二世從懷中的盒中取出了一隻雪茄,用專門的鍘刀型雪茄刀切掉濾嘴之後,點燃放入口中,一邊吞雲吐霧,一邊開始述說著自己的猜測。
“在來到這裡之前,我就在疑惑,革律翁的秘法到底是怎麽樣的原理,我一直想不通,直到剛才歐老的話提醒了我,
讓我有了思路,而這個筆記本就成為了證據。” “魔術刻印是類似於髒器一般的新生器官,在魔術刻印受損的情況下,幾乎就和髒器受損沒什麽兩樣,那麽要怎麽樣才能將這個受損的器官修複呢?難道革律翁還能做到將受損的器官複原不成?”
時任次郎坊清玄、弗倫格,以及歐洛克、化野菱理,乃至是露維婭和琉夏,都將目光投向了埃爾梅羅二世,仔細的傾聽起了他的講解。
“當然不是,革律翁還做不到將魔術刻印在短時間內複原,哪怕是專業的【調律師】也必須要花費極長的時間才有可能修複魔術刻印。”
所謂【調律師】,指的是能夠令受損的魔術刻印活性化、再生的一種專門的職業,擁有這種才能的魔術師非常少見,在天才雲集的時鍾塔都屈指可數。
但【調律師】說到底也只是令萎靡不振的魔術刻印振奮起來,讓魔術刻印發揮自愈力,令其自主修複,因而損壞的越多,要讓它再生的時間也就越長,因而才隻叫【調律師】,而不是【修複師】。
但剝離城的主人卻自稱是【修複師】,說自己能夠令受損的魔術刻印在短時間內輕易修複。
那可行嗎?
當然是假的。
“革律翁的做法是,將其他人的器官(魔術刻印)拆卸下來,然後填補進受損的器官之中,讓它表面上看起來像是恢復了,但實則因為不是血親,導致產生排斥反應而死亡的魔術師佔據了百分之九十九——”
埃爾梅羅二世看著手中筆記本上,九百多個被打了叉號的名字,那些猩紅的叉號讓他感到異常的刺眼。
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在瞬間勃然色變。
換而言之,按照埃爾梅羅二世的說法,所謂的【修複師】,根本就是個騙局。
如果他們真的來找革律翁修複魔術刻印,他只會將別人的魔術刻印填補進他們的魔術刻印中,然後導致產生排斥反應,身死當場。
“革律翁之所以那麽做,當然是有原因的。哪怕產生排斥反應,也並非是百分之百的死亡率,還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夠成功,這百分之一就是他的目的。”
埃爾梅羅二世吸了口手上的雪茄,神情抑鬱的開口道:“在常人的世界之中,經常有這樣一種傳聞。”
“例如原本沒有接觸過鋼琴的人,在移植了別人的器官之後,就突然變得很會彈鋼琴,原本是個孤兒的人,在移植了別人的器官之後,腦海中會多出一段其他人和家人生活的記憶……”
“魔術刻印本質上就是一種新的器官,只要將某個人的魔術刻印移植進另一個人的刻印之中,就有可能讓這個人覺醒不同的記憶——甚至於,讓這個人變成那個人都有可能。”
“我說的沒錯吧——”
這麽說著的埃爾梅羅二世將目光投向了大廳一側面色驟變,身穿著民族服飾的修驗道青年,高聲大喝起來。
“時任次郎坊清玄——不,格蘭尼特·阿什伯恩!革律翁·阿什伯恩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