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碧波湧蕩,水藻連綿。
血蠅滋生,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血腥之味,便是這曾經碧波如境的洗玉湖也沾染上了不詳之色。
“柳家是完了。”
善絕魔君站在湖岸,雙手負後,微微一歎。
“柳家一向是東魔宗身後的支柱,如今驟然被屠,東魔宗那裡也不好過吧!”
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另一個人,杜升卻沒有一點意外。
“我宗自冰封之地後,越發艱難。這次事件之後,更是雪上加霜。穢淵魔主,手筆還真是大啊!”
“並不是穢淵魔主動的手。”
影魔宗的宗主李簡如此肯定,倒讓善絕魔君有些意外。
“那是誰?”
“鬼鈴子!”
“什麽!”
顯然這個答案不在杜升的預料之中,甚至如果不是李簡說,他甚至都想不起這個師侄來。
“當初穢淵魔主破界,鬼鈴子趁其敗落之時,奪了穢淵魔主的精魄,至境破法,卻遭到穢淵魔主、西魔宗、我影魔宗三方追殺,狼狽至極。窮途末路之際,竟然用起了這太元化魔術,想要破境履塵,當真是愚不可及。”
“鬼鈴子,他有什麽本事,能夠屠了整個柳家?”
要知道,柳家是禦八家之一,實力不弱,就算是鬼鈴子至境破法,也不應該是柳家的對手。
“鬼鈴子本姓柳,也是長股城柳家的一員。鬼鈴子元是庶出,年少之時便被賣給了我影魔宗。商人重利,柳通那老賊怕是輕信了鬼鈴子,中了他的計,才致使今日慘劇。”
“重利?鬼鈴子手裡有什麽?”
“虛靈遺藏!”
李簡一笑,似乎並沒有因此事而惱怒。
“當初鬼鈴子投奔穢淵魔主,叛逃我宗之時,偷走了我宗密藏的虛靈鑰。這是打開虛靈門太化池的鑰匙。”
善絕魔君心中生疑,為什麽這麽重要的事情在李簡看來卻完全不放在心上。
“鬼鈴子雖然得了鑰匙,卻無法找到前往太化池的通道。所以這虛靈鑰在他身上,跟沒有是一樣的。”
“太化池在哪?”
便是身為東魔宗事實上主事人,可是對於這等密事,善絕魔君還是不知道的。
“翟讓沒有告訴你麽?看來你這位掌門師兄,並沒有想象之中的信任你啊!”
“李宗主不必如此,我既然已經打算投向影魔宗,自然不會反悔。東魔宗此刻已經危如累卵,我等魔宗修士,自然要識時務。”
賣了東魔宗,作為自己的晉身之階。這在魔宗,本是常事。便是這善絕魔君,鼻子嗅到了不對,也立刻做出了反應。
“翟讓此刻如何?”
“沉屙難愈,他接連使用諸天星衍大法,又為了叩心鍾,與一眾修士鏖戰,怕是損了根基,時日無多。”
李簡心中松了一口氣,這個曾經的大敵,如今落到這副場景,他心中可沒有一絲的不忍。
“萬余年前,這北荒大部分地域都被靈海覆蓋,虛靈門的宗門便建立在靈海之上。而後妙離、無相兩位魔主與之大戰,太化池沉入靈海之中。”
“原來如此。”
杜升似乎明白了。在此之後,張百齡等大能施展了移山填海的手段,將靈海填平。如今整個北荒,能夠到達靈海的通道寥寥可數。
“沒錯。北荒附近能夠到達靈海的通道只有三條,黑龍山府的春舀湖,我影魔宗的積辟谷,最後一條,則掌握在翟讓的手中。至於翟讓手中的這一條路,除了歷代東魔宗的宗主,沒有人清楚這條通道在哪?”
“如此,鬼鈴子擄走了白鳶,便是為了讓張道遠就范麽?”
“怕是如此。重要的是,張道遠手中還有一枚玢星玉,能夠讓他被穢淵魔主的魔意侵染已久的身軀與神魂暫時穩定。如今,他所有的希望,怕是都落到了太化池中,無相魔主的舊蛻之上。”
“那我等該怎麽辦?”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
張道遠還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人訛上他。
鬼鈴子站在他的面前,一身落魄,渾身散發著一股穢氣,看起來潦倒至極,像一個乞丐。
“便是你擄走白鳶麽?”
鬼鈴子並沒有否認。
“我到此只是為了一件事情,用白鳶做一筆交易。”
“有趣!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有資格與我做交易麽?”
吞了穢淵魔主的精魄,又用太元化魔術血祭了整座長股城,短時間內修為從長生境暴漲至履塵境,代價也是巨大的。
鬼鈴子現在的神魂與肉體極其不穩定,隨時有入魔危險,處在崩潰的邊緣。
“我只要太化池中無相魔主的舊蛻,虛靈遺藏中其他的東西,盡歸府君。事成之後,我便會將白鳶放歸。”
張道遠並沒有立刻反對的意思,而是問了一個讓鬼鈴子有些意外的問題。
“陳先在哪?”
“為何要問我?”
“無雙城那邊的消息,白鳶被擄走不久之後,陳先也消失了。如今洗玉湖那邊的事情,都由梁宓一人在支撐。這怕不是偶然吧!”
“陳先的確在我手上。”鬼鈴子緩緩而言,“不過,這與我們的交易並不衝突。”
“的確如此。白鳶畢竟是我的師母,我也不能放任不管。這件事情,我答應了。”
“府君爽快!”
鬼鈴子一笑,緩緩離去。
便在他離開的同時,剛才一直不曾開口的念天嬌拉住了張道遠的袖子。
“你不能答應他,我們必須立刻通知梁執事, 派遣三十三派聯盟的修士圍剿鬼鈴子。”
“為什麽?”
張道遠的問題讓念天嬌一愣,她本能地說了出來。
“這個家夥太危險了。”
危險?
張道遠的嘴唇咧開了一個微小的角度,似乎帶著一絲的輕蔑。
“這個人現在不過是一隻喪家之犬罷了!我倒是對他身後的家夥很有興趣。”
“身後的家夥?”
看著張道遠緩緩前行,念天嬌愣在了當場。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與張道遠之間有著一道巨大的鴻溝,無法抹平。
在這有些寂寥的街道上,念天嬌忽然感覺心中少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