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遠打了個哈切,蘇醒的時候正巧見星神將回轉,嘴裡還叼著個東西。
剛剛蘇醒的念天嬌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星神將走得是虛靈門的法子。”
曾經在黑龍山府,念天嬌也見過星神將。只是那時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穢淵魔主入界的消息所吸引,沒有注意到星神將。
作為修煉狂人,又有著念闌珊這等母親和帝相這等養父,念天嬌對於此界隱秘知之甚詳。
“什麽虛靈門?”
只是,作為星神將的主人,張道遠反而知之甚少。
“此界曾經有這麽一個門派,這個門派的法門相當的特殊,能夠將天地萬物有靈性者都煉化成虛靈,甚至包括修士自身。”
“事實上,虛靈門的修士修習到長生境,身體會完全虛化,變成虛靈,從而可以避免許多修煉途中的劫數。從長生境到履塵境,身體會再度凝實。”
“費這功夫做什麽?”
張道遠有些不理解,這虛虛實實是為了什麽?
“虛靈門的修士擅使符籙,正和他們修煉的功法有關。像是都天雷衍符這等強力的符咒,便是大羅聖地最擅長使用符籙的幾位長老,施展時也需要大量的時間。可是虛靈門的修士卻是能夠通過演構星竅,將自己虛靈身體符籙化,瞬間施展。”
“這麽說來,這個門派的修士應該挺厲害的,怎麽沒有聽說過他們的名號。”
“因為早在萬年以前,虛靈門就被滅了,動手的是第九界的妙離魔主和第十界的無相魔主。”
說著,念天嬌若有所思,看向了廟宇之中供奉的無相魔主的法相。
“聽說那場大戰相當的慘烈。那時無相魔主的法相還不是現在樣子,祂和妙離魔主全力施為,甚至動用了在元始魔宗的影響力,招來了大量的魔宗精銳。可最後還是拚著受重傷,兩位魔主才滅了虛靈門。
此戰之後,無相魔主吞並了虛靈門的道藏,演化成了現在的三身法相。妙離魔主更進一步,完全脫離了龍身。
元始魔宗也得了大量的好處,魔宗修士取虛靈門功法的精華,將之適用在了相應的魔宗體系。
據說在吞並虛靈門的那一年,元始魔宗出了兩個魔尊,十幾個魔君。
現在的東魔宗和影魔宗就有著當初虛靈門的底蘊。”
這聽起來怎麽像是在集體分贓?
張道遠將星神將叼著的東西拿了出來,聞了聞,瞬間捂住了鼻子。
“這股味道怎麽這麽熟悉。”
念天嬌撿了起來,湊近聞了聞,眉頭漸皺。
“穢淵魔主?”
星神將支支吾吾,似乎在說著什麽,念天嬌也聽不懂,張道遠卻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昨晚有魔門的修士襲擊我等,為了這塊玉?”
張道遠看向了念天嬌,有些奇怪。
“這塊玉什麽來頭?”
“當初虛靈門被滅,可是他們門派的修士有些逃了出來,帶著一些虛靈門的遺藏,投奔到了別的門派。這塊玢星玉就是那時流傳下來的,不過也沒有什麽特殊的,為什麽魔宗的人會對它感興趣?”
念天嬌的臉上,滿是疑惑。她實在有些不明白,自己從小佩戴的玉,為什麽會突然引起魔宗的覬覦。
這只是對方見財起意,還是有所圖謀?
.......
星夜廊下。
白鳶一身白衣,肅然靜雅,
抬首而觀,單手負在身後,正見星河浩渺,一雙美目中流光溢彩。 “張長生已經死了。”
十分冷靜的聲音傳來,白鳶沒有轉頭。
因為她清楚,同行的修士之中沒有誰會再這樣與她說話。
地火島!
梁宓!
那個白日間與張道遠抱頭痛哭的女子,此刻臉上早已經沒有了淚痕,有的只有冷漠。
“是的,他已經死了,死得如此平淡,就像這個世間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梁宓緩緩走到了白鳶身後,與她並肩而立。
“一劍橫空,天下莫敵。當初我只是不信,這個天下會有張長生這樣的人。所以後來,我主動挑釁,與他相鬥之後,才明白這句話所言不虛。
我修煉千載,自以為進境神速,可在張長生面前,就像是一個笑話。”
“所以你愛上了他?”
因為難以想象的差距,所以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對方。
白鳶的反問引得梁宓一笑,這笑聲像是一根刺一樣扎在了白鳶的心中。
“若說好感自然有,愛則未必。對於我等修士而言,七情六欲總是奢侈的。當初之所以選擇不幫武一暨,是因為我清楚張長生的可怕。事實也正如我所料,玄黃殺戰,看似勝負未分。可張長生雖死,他留下的後招卻依然在。”
“張道遠也找了你?”
“這小子看似頑劣,實則深不可測。當初我有這種感覺時,是在面對一劍在手的張長生。可現在,張道遠不過是一個連煉氣境都沒有的小修士。 ”
白鳶微微一歎,吐出了一口濁氣,胸腔起伏,有著一股不平之意。
“至人!為何總是這些至人?”
梁宓一笑。
“這賊老天向來不公平。黑龍山府前四代府君,皆是未至千年而履塵至。最快的張長生,用了不到三百年,便到達了絕大多數修士一輩子也難以到達的境界,驚煞了此界包括你我在內多少自以為是的天才?而我等徘徊數千年,受盡苦楚,費盡心機,卻依然不得善境。”
“你想要說什麽?”
聽著梁宓的循循之言,白鳶心中生起了一股警惕之意。
“你太小瞧張長生,也太高估自己。如今情根深重,但相比陳盈卻好了許多。她已經死了,可至少你還活著。”
“只是這活著,卻還不如死了。”
白鳶說起這話時,臉上盡是冷意。
“我等修士勞心苦行,便是為了駐世長生。否則,還修煉做什麽?陳盈死了,說明她已經失了此心。你還活著,起碼證明你長生之心未滅。如此,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感受到白鳶若有若無的敵意,梁宓仿若未聞,便像是一個在開導後學末進的先生。
只是放在了月夜庭院廊下,世人眼中本應該互為情敵的兩人身上,卻有些詭異。
“你想要什麽?”
“《靈虛返元真經》!”
“好!”
曾經屬於虛靈門的無上法典,在虛靈門已滅萬年之後的現在,由兩個本是毫不相乾的修士口中說出,一切卻顯得如此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