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聽了談沐陽的話,覺得不是沒有道理,因為是炸藥,所以她想直接把箱子放進自己的想象背包裡,這樣可以大大降低危險系數。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箱子竟然無法裝進想象背包,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資料表上,赫然顯示幾個紅色的大字:
易燃易爆品無法裝載!!!
伴隨著的還有3個大大的感歎號!
見程默無能為力的樣子,談沐陽便提議先手動抬一箱出去,讓外面的那位化學老師看一看,況且,即使隻抬一箱,炸開那個洞口也是綽綽有余了,唯一需要特別注意的就是,在搬移的過程中,一定要萬分小心。
程默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快速清理地上的東西,談沐陽和林慕白則小心翼翼地在後面抬著箱子,過了好大一會,三個人才慢慢地走出了沉船。
汪明和那個女人還站在原地,一看三人出來,汪明立即就看到了年代感十足的箱子,專業的敏感讓他直覺不好,於是就趕緊示意談沐陽和林慕白兩人將箱子放在平坦乾燥的地方,林慕白打開箱子,正準備拿出一個,汪明卻在旁邊疾聲喊道,“別動。”
“箱子放在原地,你們三個趕快離開,離遠一點,快!”汪明的神色緊張,只見他小心翼翼、慢慢地湊上前去,仔細檢查了箱子當中的物品,然後又低頭在箱子上使勁嗅了嗅,一臉肯定地說道,“這是液體硝化甘油,是一種非常易燃易爆的化學品……”
然後他慢慢地取下平時掛在脖子上用來擦汗的毛巾,然後又把毛巾放進了旁邊的一個帶水的小泥坑裡,連泥帶水地將毛巾濕透,然後又萬般小心地將液體硝化甘油包裹在濕毛巾裡,慢慢地拿在手上展示給大家看,“這必須要非常小心,因為硝化甘油非常的不穩定,有任何輕微的震動或撞擊、暴冷暴熱都會引起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嘭”的一聲巨響,程默、談沐陽、林慕白等人本能應激反應地迅速趴下臥倒,只見汪明瞬間血肉橫飛,眨眼間人已消失不見,只剩下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化學品氣味和濃濃的血腥味,而汪明剛才所站立的地點,除了一大灘血和屍身碎肉外,別無他物。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每個人都處在極度的震驚當中,汪明一分鍾前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現在卻瞬間被炸得臉屍首都找不到了,談沐陽一臉怒氣地看向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冷冷地質問道:“所以……這才是你不肯自己來拿炸藥的原因……”
程默和林慕白也同時看向那個女人,只見女人不說話,只是和三個人默默地對視著。
顯而易見,此時的沉默就是默認。
“說說吧,你叫什麽名字?到底是什麽人?”還是程默最終打破了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但是語氣卻異常地冷漠疏離。
“……既然你這麽好奇,那我就告訴你……”女人攏了攏自己黏糊糊的頭髮,順手扎了一個馬尾,“我叫安然,20年前是一名生命與科學系的在讀博士,當時我跟著導師及很多同事,還有船員一起乘坐一艘科考船,研究一個關於生態環境的項目。
當我們行駛到這片海域附近時,船上收到了很多條重複的求救信號……信號裡提到,這個島上存在著很多我們沒有見過的自然現象和離奇生物……
科學家們追求事實真相的好奇心都是無比強烈的,更何況還要救人,所以當時我們就調整的航線,向這座小島行駛了過來,但是,還沒有抵達岸邊的時候,天氣突變,我們遇上了極端天氣,劇烈的海浪和大風把我們的船撞到了暗礁上,船最後沉沒了,而我們則奮力遊到了岸邊,開始了荒野生存……
一開始,日子總是過得特別艱難,沒有食物,沒有庇護所,森林裡總是會莫名地出現奇怪的聲音,甚至還有北極熊,然而,最讓我們始料未及的是,有人開始生病,生病的早期和感冒很像,咳嗽,打噴嚏,肌肉酸痛,然後就會高燒不止,最後就會意識不清,窒息而死……”
安然說到這裡,臉色越發沉重起來,“更可怕的是:我們發現這種病會傳染,同事和船員們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不知是因為我當時做了防護措施,還是老天眷顧我,到了最後,所有人全部發生了感染,除了我自己……
我當時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落荒而逃……是的,我逃跑了,因為不想被感染,只能沒命地跑啊跑啊,一直跑到了海邊。
到現在我都記得非常清楚,因為當時前一天荒島再次遭遇了台風,我到達海邊時竟然發現了我們的沉船被吹到了岸上。
因為當時我們是國際通行的船隻,為了自身安全,也擔心遇上海盜,所以船上是配有海警的,當然還有槍支和彈藥。我爬進了船,找到了食物、衣服,還有槍支和彈藥等物品。
我在海邊呆了一天一夜,最後還是忍不住回去看看他們的情況,結果……慘不忍睹,他們很多人都感到喘不上來氣,就像溺水一樣,你們知道嗎?溺水只需要幾分鍾就可以解除痛苦,但是他們往往要像那樣半死不活地持續一周才會死亡。
很多人開始懇求我開槍打死他們,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做不到,但是,在看到幾個人慘死的場景後,我還是……”
安然瘦骨嶙峋的雙肩此刻正強烈地抖動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流。
“但是,也許這並不是你的錯,你終結了他們的痛苦……”程默一直以為眼前這個女人性格怪癖,不能信任,但從沒仔細想過她之前的經歷,竟是如此的坎坷。
“從那以後,我就一個人生活在這個荒島上,船上有無線電設備,被水泡過,但是我把它們修好了,設置了無限循環的求救信號,但是……就如你們所知道的一樣,20年過去了,從來就沒有人接受到過我的信號,也從來沒有人來救我。”
“那你的信號裡面說的它把他們都殺死了,裡面的它指的就是病毒嗎?”談沐陽一直保持著仔細聆聽的姿態,有些不解地問道。
“一開始在發送這條信號的時候,我就是這麽認為的,以為是病毒,但是到後面我才發現,真正的危險其實是……來自於森林裡的叢林者們。”安然剛說完,似乎聽見了什麽聲響,謹慎地看了看四周,語氣突然變得異常警覺起來,“今天就說到這,現在,我們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