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氣候開始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不僅僅是漲潮和退潮的時間違背了大自然的常理。
盡管大家都知道任何地方都有早晚溫差這個常識,但是最近幾天的的溫差還是變得太大了,程默粗略估計了一下,白天正午時分的氣溫應該是最高,大約有30多度左右,但是到了晚上10點以後,之前大概還有20度左右,但是最近幾天卻似乎直接跌到了10度左右。
這樣的話,早晚的溫差將近有20度,非常罕見,而且,這也意味著到了晚間,更多人需要溫暖的衣服和被子。
所以最近幾天,白天裡除了尋找食物以外,很多人已經自發地出去砍樹枝,以備晚上點火取暖使用。
因為山洞的容積有限,而談沐陽又號召大家把山洞優先讓給老人、婦女,還有孩子們晚上休息,而剩下的幾個空位,則由剩下的男人們輪流做床鋪休息,所以程默自然而然是睡在山洞裡的。
而今晚,盡管談沐陽受傷了,但他還是睡在外面,在程默的記憶裡,談沐陽似乎從來就沒有在山洞裡休息過。
以前程默只是在書本或電視上才看到像談沐陽這麽偉大無私的奉獻者,沒想到在這個試煉場景裡,這樣的人竟然真實地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程默看著山洞外面的一處處篝火和一群群走動的人,腦海裡竟然浮現出了這個荒島上父親的幻影曾經對自己說得那段話,“沒有任何事情的結局是完美的,有時候不完美,恰恰就是事情的真相……在我們的一生中,許多事情的機會……其實只有那麽屈指可數的一兩次而已……珍惜你眼前的機會,必要時要做出決定,做一個勇敢而獨立的人……”
程默又想起下午那驚魂的一幕,還有談沐陽受傷血肉模糊的小腿,更有那句話不停地耳邊縈繞:
“…Thereis…nosurvivors…fromFlightCA838…(航班CA838沒有幸存者……)”
……
難道我們乘坐的飛機,外界已經知道失事,已經來尋找並且確認過了?
但是,為什麽所有人都沒有看見救援隊?
程默隻感到心中一陣恐懼……
……有時候不完美,恰恰就是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難道……所有人……都穿越了?或者是已經死了?
程默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盡管此時山洞裡的幾處篝火已經燃起,而且她自己也披上了毯子,但還是感覺有些冷,不知道談沐陽怎麽樣了?她必須要去看看。
程默再次翻找自己的行李箱,又翻出一個薄薄的毯子,因為這架開往夏威夷的航班,很多人都是去度假的,所以大家基本上都帶得是夏季的衣服,頂多多帶了條薄毯子和輕便的秋裝,她拿起那條新翻出來淡藍色的毯子,又裹緊了身上的毯子,慢慢地走出洞口。
談沐陽就坐在離山洞不遠處的一個篝火旁邊,身邊還有好幾個人在幫他取水或整理床鋪,看見程默過來,大家似乎都心知肚明地借口走開。
“你來了?”談沐陽微笑著打著招呼,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程默也笑著點頭回應,然後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順便把那條新翻出來的毯子遞給了他,“給你的,晚上很冷,給你禦寒……對了,你腿上的傷怎麽樣了?”
談沐陽並沒有接過毯子,反而將程默的手輕輕地推了回去,“謝謝你,但是晚上氣溫低,還是你自己用吧。傷口我自己已經處理過了,還好我們在搬過來之前,有人整理了很多無人認領行李箱裡面的藥品,還有失事機艙裡空乘的備用緊急藥品箱,所以現在抗生素還有很多……這幾天也許會行動不便,但是……應該不會感染……”
程默點了點頭,“那就好。”然後就直接將毯子放在了談沐陽的行李箱上,“這個給你,希望你別再拒絕了,你為大家做了這麽多事情,我們也只是想好好地照顧你。”
“下午幸虧你也跟去了……否則我現在估計……”談沐陽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他又停下來,定定地看著程默,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程默並沒有躲閃他的目光,反而面帶笑容,徑直迎了上去,“你想問什麽?盡管問好了。”
“嗯……”談沐陽隨即又將目光放在了面前的那個熊熊燃燒的火堆上,“下午在我被困住的那一刻……我回想了很多遍,應該不是自己的幻覺……你的手上一開始什麽都沒有,但是後來卻突然出現了一把剪刀,然後……就奇跡般地救了我,我想問下,你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嗎?”
談沐陽的語氣輕松,親和力強,讓人忍不住就放下防備,也許這跟他長期做醫生的職業特點有關。
程默“噗”地一下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有很多秘密?覺得我與眾不同?”程默接著笑著說,“其實,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就和你一樣,但是每個人都有隱私,我想你應該會尊重我的秘密,就像一個醫生尊重病人的秘密一樣……如果哪天我想告訴你的話,一定會告訴你……”
談沐陽點點頭,臉上的表情隨即釋然,“嗯嗯,我明白……沒問題……但是, 還有一個問題……”談沐陽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神色開始變得有些凝重起來,“下午通訊設備裡最後說得那句話是什麽意思?說這架航班裡沒有幸存者……他們連救援隊都沒有派過來,憑什麽就直接這麽說……”
“我不知道……”一陣夾著涼意的風從身邊吹過,程默不由地裹緊了身上薄薄的毯子,心情也莫名地沉重了起來,她的確也沒想明白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抬起頭,試圖看看天空中的星星,但是,什麽都沒有,天空像一塊黑色的幕布一樣,沒有一絲光亮,雲層似乎很厚,風也越刮越緊,好像要下雨了,就在程默胡亂猜測的時候,豆大的雨點瞬間劈裡啪啦地下了起來,床鋪搭在外面的男人們,此時都爭先恐後地抱起自己的衣物向山洞裡跑去。
方久、黃石磊、王剛等人也連忙跑過來架起談沐陽往山洞裡走去,然後又急急忙忙地收拾幾個人的床鋪,就這樣緊趕慢趕的,衣物還是淋濕了不少,程默費力地將談沐陽攙扶到自己床鋪的所在處,又將他潮濕的衣物在篝火旁用樹枝支了起來。
外面的雨越下雨大,還伴隨著閃電和雷鳴,看樣子即使就算一時半會雨停了,但是外面濕噠噠的,今夜的地面肯定還是不適合休息,而山洞裡一下子聚集了很多人,床鋪不夠,所以只能兩三個人擠一個,就在談沐陽考慮今晚怎麽休息時,就忽然聽見程默慢悠悠地說道,“今晚你就睡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