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母女倆如雷轟頂,楊氏的笑掛不住了,顯得十分僵硬:“世子在說什麽呢,民婦怎麽聽不懂……”
“娘!你快救救我!”先聞其聲,再見其人,楚元哲五花大綁著被兩個侍從架來,發絲凌亂,十分狼狽。
“哲兒!”楊氏驚呼,“你不是在家……”
“楊夫人是說我麽,我已經回世子府了。”聲音從簾後傳來,竟與楚元哲聲線極其相似!
那人挑簾而出,竟和楚元哲長的一模一樣!
楊氏和楚姣萍有些腿軟,互相攙扶著,面露驚恐。
只見那人從耳根後撕下一張面皮,露出了他本來的模樣,他是北宮千秋的另一護法慎行,擅長易容易聲,昨晚,便是他替楚元哲回到了楚府,而真正的楚元哲,早就被擒住了。
楊氏拉著楚姣萍跪了下來,磕著頭慌張道:“民婦罪該萬死!求世子網開一面,放楚家一條生路吧!”
北宮千秋疑惑地看著她們,道:“都說了該死,怎麽又求活?”
“求世子饒命!”兩人哭了出來,聲音小了幾分,乞求著。
“可以。”北宮千秋似笑非笑,看著抬著臉滿眼透著希望的兩對眼睛,緩緩道出讓她們更絕望的兩個字,“賠錢。”
聞言,三人愣住,杵在原地不敢做聲,他們現下哪裡來的錢呀!
北宮千秋身後的謹言開口道:“楚二少爺縱火,滿月閣被全部燒毀,包括造價與閣樓內細數珍寶古玩,共損失一百萬兩黃金。”
聽到這天價的數字,楊氏兩眼一翻,險些暈了過去,又立馬被楚姣萍搖醒,母親要是暈了,他們倆可怎麽辦!
楊氏醒了過來,又哭著求道:“是哲兒不懂事,只要能留下一命,罪婦願意一輩子當牛做馬報答世子!”
“現如今,本世子給你們三個選擇,”北宮千秋依舊似笑非笑的模樣,啟唇道,“一,我上報朝廷,楚府抄家問斬。”
“求世子開恩!求世子開恩!”三人瘋了一般地乞求道。
“二,將楚府抵給我。”
三人愣住,滿臉透著為難,現下沒了生活來源,又沒了房子,豈不是要沿街乞討了!
以他們這樣的名聲看來,跟死有什麽區別!
“房子不能沒!求世子開恩,開恩呐!”三人更加絕望了。
北宮千秋輕輕勾起唇角,繼續道:“三,將楚姣杏賣給我,與楚府脫離關系,永久為世子府無償打工。”
“三!三!”楊氏急著喊道,“只要不讓我們死,什麽都好!”
楚姣萍欲言又止,最後絕望地啜泣著,他們沒有別的路可選了!
哥哥說好的萬無一失,竟是給楚姣杏一個大好的機會!
並且斷了楚府的來往,就算以後她當上了世子妃,也與楚府沒有任何關系了!
一時辰後。
楚姣棠一臉著急地在門外徘徊著,額頭沁出了綠豆大的汗水,看著緊閉著的房門,她終於忍不住要上前去聽聽,卻立刻被管事的大娘攔了下來:“少說話,多做事,不該聽的就別聽了。”
楚姣棠蹙著眉,滿臉擔憂,難道是昨晚那隻烤雞……
屋內,寶椅上依靠著的男人,琉璃一般的異色眸子煙波含水,似笑非笑,一手食指輕輕推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手食指不緩不急地在桌上輕扣著,嘴裡正享受著身旁美如畫的項漣漪喂到嘴邊的糕點。
門口傳來了無比悲涼淒慘,卻又透著喜意的音樂,
那是北宮千秋特地找樂師為某人演奏的二胡。 跪在地上的少女在風中凌亂,她今早還沒醒,就被管事大娘從床上拉了起來帶到了北宮千秋的屋內,就在這十幾步的距離,她得知了後院著火的事情,以及為何會叫她,明顯是她被拉來背黑鍋了!
楚姣杏穿著睡衣,假發勉勉強強地戴著,她滿臉無語地轉頭看了一眼那二胡演奏者,他閉著雙眼,滿臉深沉,時而同情,又時而幸災樂禍,感情豐富,很是糾結。
這難道是她專屬的BGM(背景音樂)麽……
這哀傷的曲調中摻雜著“劈裡啪啦”的算盤聲。
北宮千秋的身後,謹言的面前是兩個小廝,一個捧著算盤讓謹言打著,一個拿著帳本和筆,正聽著他記錄著什麽。
忽然,算盤聲夏然而止,二胡聲也隨之進入尾聲。
“楚大小姐,後院滿月閣造財花了一百萬兩黃金,現以全部燒毀,加上你昨晚偷雞的錢與四小姐贖身的錢,還有昨天逼我吃了雞屁股造成我心裡損傷的費用,一兩黃金兌換十兩白銀,你一共欠了世子一千萬兩白銀又三錢,欠我一百兩,一個二等丫鬟每月銀子是二錢, 年末加賞一錢,一年是二兩五錢,您需要為世子無償打工四百萬年又一個半月,為我打工四十年,謹言效忠世子,願意把這四十年又一個半月送給世子,世子慷慨,給你抹個零,只需四百萬零四十年即可,有此雞骨為證,楚大小姐不可反駁。”
語落,他從袖間拿出了昨天搶到的有點燒焦的雞骨頭。
同時,那二胡演奏者又十分應景地演奏起比方才更加淒慘的音樂,聽得楚姣杏就想找塊白布給他蓋頭上!
北宮千秋輕輕挑眉,側首看著謹言:“你吃了雞屁股?”
“我……”謹言滿臉尷尬,眼底露著啞巴吃黃連的模樣看著北宮千秋。
聞言,項漣漪露出了十分婉約的笑容,她想笑,但不敢。
楚姣杏差點吐血,她氣得叉腰,抬眼看著謹言反駁道:“我不就偷吃了一隻雞嗎,誰愛燒你們家的樓啊!再說了,昨天可是你親口說雞屁股好吃的,差點就吮手指了!那雞的錢可不能全算在我頭上!”
謹言抬著頭不看她,一臉正義凜然地道:“反駁無效。”
“你不能這麽過河拆橋的!”這不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麽!楚姣杏氣憤叫道。
“樓,確實不是你燒的。”北宮千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老板英明!我就知道老板一定會明察秋毫的!”楚姣杏立馬狗腿道,滿臉透著委屈。
不對,她是不是忘了什麽?似乎就算沒有燒那樓,她也要為他打工四十多年了……
正想吐血的她,又聽到了讓她差點暈過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