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軟榻上的毯子,輕輕蓋在她身上,隔著被子摸了摸她的背,道:“小心著涼。”
楚姣杏點了點頭,更加湊近他。
北宮千秋本是呆呆地順著她的背,這一湊近,他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別再靠近了……
頭靠著他的心臟,聽到了他劇烈的心跳聲,楚姣杏偷偷笑了一下,平常那麽喜歡捉弄人,原來也有那麽尷尬的時候。
北宮千秋低下頭,看著眼前緊貼著自己的少女,不禁抬起手,用力擁緊她,低頭埋到她的頸窩,呼吸頻率有些奇怪。
“杏兒……”
北宮千秋唯美的聲線輕輕呢喃,她竟有些陶醉。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叫她杏兒!平時不都是叫小驢子、小黑驢什麽的麽……
空氣中充滿了暖意,楚姣杏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臉蛋驀地一紅。
他真的喜歡她對麽?而且……是那樣的喜歡……
北宮千秋輕輕啟唇:“我……”
楚姣杏咽下一口口水,他……會表白麽?
北宮千秋感受到了她加速的心跳聲,微微一愣,他低頭看了一眼埋在他懷中的她,眼底的溫柔藏著極為強烈的不舍。
眨了眨疲乏的眼睛,輕輕呼出一口氣,道:“看在你那麽多傷,不能好好伺候我的份上,這回姑且就放你幾天假好了。”
聞言,楚姣杏驀地咬牙爆筋,什麽意思嘛!浪費她表情!
她翻了翻白眼,他果然還是那麽討厭!
冷漠推開他,拿起桌上的衣服穿上,道:“我才沒有想你呢!收回!”
北宮千秋看著她惱怒的樣子,眼底有了一絲悵然與放心,淡淡一笑,解開自己的衣袍,道:“沒有也要給我上藥。”
楚姣杏緊緊咬著唇瓣,白皙的臉蛋因惱怒成羞又紅了幾度,正想瞪他,卻瞥見他身上皆是觸目驚心的傷口,想瞪也瞪不起來了。
哼了一口氣,便小心為他擦拭傷口。
也不知道都是幾天留下的血漬,很多早已乾涸,甚至還有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卻在結痂的附近,又有新傷。
她輕聲一歎,認真為他處理傷口。
包扎好後,北宮千秋換上新衣。
楚姣杏看著桌上的那盆血水,有些難受地別過頭去。
今天見到了太多血,每每閉上眼,就感覺自己沐浴在鮮紅的血液當中,令人作嘔。
北宮千秋抬眼看到她排斥的眼神,側首道:“謹言,這東西處理掉。”
“是。”謹言掀開簾子,將桌上的血水端出。
他抬眼望了一會兒楚姣杏,又很快低下頭,食指輕輕點著桌面,若有所思。
為什麽她與楚姣梨楚姣棠不是嫡親呢?若只有楚姣棠,姑且可以懷疑楚姣棠的身世,而楚姣梨竟也是個近親……
而且這望月散,不是只有嫡親血脈才可以救治麽?
為何關鍵時刻墨無憂帶走了她?為何她在幽聖教活下來了?為何她是墨無憂的徒弟?難道……
他微微蹙了一會兒眉,又接著偷偷瞧她。
楚姣杏毫無察覺他的目光,微微側頭,從身側的暗格中拿出一個香爐和幾個香料放在桌上。
搗鼓了一會兒,車內香氣嫋嫋,帶著果木與淡淡的薰衣草香,安撫了心神。
北宮千秋淡淡一笑,眼皮有些沉。
罷了,只要她是這個人就好,其他一切都無關緊要。
何況,她早已不是原來的楚姣杏。
幽靜的馬車內,只有他和她,他看著面前純真無邪的少女,隻覺周圍一切喧鬧紛擾都與她無關,他隻想竭盡所能地保護她罷了。
悄悄湊近她,依賴地躺在她的雙腿上。
“喂……”楚姣杏雙腿一沉,嚇了一跳,正想叫他挪開,卻見閉上雙眸的他呼吸逐漸平穩緩慢,很快便睡了過去。
楚姣杏愣住,看了看他的黑眼圈,輕聲一歎,嘟囔道:“算了……”
抬手輕輕將他散落的發絲撥開,露出他那絕美的容顏,睡得如此安心,似乎忘卻了所有煩惱一般。
北宮千秋,我是真的想你了……
所以當你的枕頭,要給我減債!
楚姣杏暗暗腹誹了一番,似乎有他在身邊,她也終於安下心來,閉上雙眸,靠著軟榻沉沉睡去。
白國公府。
白月瑩拍桌起身,滿臉氣憤:“怎麽可能?楚姣杏怎麽會沒死?!”
低著頭稟報的丫鬟立刻慌忙跪了下來:“奴婢親眼看到齊世子與楚姣杏一同坐著馬車回來了,確確實實是沒死……”
“啪!”白月瑩用力扇了她一巴掌,本來就夠生氣了,這個不識趣的賤人還敢火上澆油!
丫鬟捂著臉有些委屈地掉著淚,閉上了嘴。
白月瑩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思了一番,道:“沒道理啊……楚景茂明明對我說過,楚姣杏在這世上沒有嫡親之人,用了幾次近親血做成的藥,應該必死無疑的!”
明明就是萬無一失的事情,怎麽會……
她用力握拳,不甘地往桌上一砸,氣得直發抖:“楚姣杏,你的命怎麽就那麽大!”
翌日,項侯府。
“砰砰砰……”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寂寥。
老管家跑了過來:“來了來了,別敲了。”
打開門的時候,他嚇了一跳,門口有十人,為首的男人三十歲年紀,眼神刻薄而危險。
他便是當朝大理寺卿。
還未等管家通報,一行人已自己走了進來,朝廳堂走去。
廳堂處,項迤邐正給項乾庭請安。
項乾庭見遠處的人走來,微微蹙眉,站起了身,迎了上去:“大理寺卿,這一大清早的有什麽事情麽?”
“項二小姐,請跟我們走一趟吧。”大理寺卿一板一眼地看著還未反應過來的項迤邐道。
項迤邐蹙眉,道:“我為什麽要跟你走?”
還是說,大理寺卿要調查有人殺害她的事情?
想罷,她有了一絲喜意,道:“寺卿大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有人下毒謀害我,我到了昨天身體才好些……”
“項二小姐,你下毒謀害楚大小姐,企圖間接殺害齊世子,請跟我們走一趟。”大理寺卿依舊是冷冰冰地道。
“我!我沒有!”項迤邐慌亂地搖著頭,見有兩人向她走來,她立即嚇哭了,謀害皇室宗親是何等大罪!明明她才是被毒害的那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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