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訓練場。

　“今天這堂課，我們繼續來講格鬥。”

　“雲沫，出列！”張教官一聲爆喝。

　“到！”雲沫腿一顫，往前走了一步。

　“你從後方襲擊我”

　張教官示意地拍了一下肩膀，隨後，筆直地轉過身去。

　“是！”

　雲沫應了一聲，雙腿微曲，拉開架勢，朝著張教官的肩膀拍去。

　手還沒有觸及他的肩膀，就被張教官順勢抓住。

　然後就是一個慢動作的側翻摔，硬生生地將雲沫從後背丟沙包一樣丟了出去。

　“轟……”

　雲沫仰面朝天，心裡一群草泥馬。

　為什麽每堂課都用她來做示范！

　“再來！”

　張教官話剛剛落音，沒有給雲沫半分準備，快如閃電的抓住她的手臂，邊做示范邊講解:

　“如果對面抓腕，你的反應該是退步、旋轉、壓住手腕、外旋，化被動為主動。”

　“如果對方抓你脖子……”

　張教官看了下雙方的身高和體型差距，愣了愣，繼續說，“你就要退勢，然後……”

　隨著他的講解，雲沫已經手腕懸空，他右臂穿到雲沫頸後，抓她脖子，右肘順勢下壓，右腿抬起做出攻她腹部的動作……

　無數套動作之後，張教官爆喝，“看懂了嗎?”

　“懂了！”

　“兩兩組隊，對練一下！”

　“雲沫過來，我陪你練……”

　這句話引來不少複雜的視線，有同情，有嫉妒，有羨慕……

　教官這小灶開的有點兒大。

　只有雲沫知道，每次練完後她有多皮疼。

　她可以去重力室的，她並不需要這種偏愛。

　十分鍾後，林凡城摸著胳膊蹭了霍川一下，朝著前方努了努嘴。

　一個角落傳來連續不斷的摔打聲。

　“嘖，我發誓我再也不羨慕她了”

　“嘶～”

　“好疼”

　“起來！”

　張戈冷著臉，“速度呢?用力！”

　雲沫抹了把頭髮上的汗，這陣子天天被操練，身體素質好了很多，雖然還是B+，但無論速度還是力度，都有了長足的提高。

　雲沫趴在地上，手心都是汗，太特麽的累了。

　“起來！”暴喝聲在耳邊再一次炸響。

　雲沫深吸一口氣，“教官，武技不拘一格的對吧?”

　張戈笑了，眼睛裡面都是愉悅，“自然！”

　他拳背朝上，拳面內扣，一個左平勾拳過來。

　雲沫左移退開，一力降十會，他的速度和力度，都不是現在的她能夠抗衡的。

　張戈一條腿提膝抬高，身體蹬地騰空，是一個極快的旋風踢，旋風踢後面緊跟著低段前回踢，這些技巧在上課的時候都講過。

　雲沫沒有用他講的應對方式，而是擺出了一套奇怪的拳法，她一反常態，以進為退。

　《道德經》講究“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

　雲沫的體質決定了，她做不出有效的快速攻擊。

　所以她的拳法，以慢打快。

　出拳極慢，勢道極慢，但每一拳出來，都帶著虎虎的風聲，柔中蓄剛。

　風吹動落葉颯颯作響，有幾片樹葉卷到了他們的場地上，似乎又被兩人的氣勢衝擊，飄去了遠處。

　學生們打了一會兒休息，眼睛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雲沫那套如老牛推車一樣的動作，居然抗住了張教官的衝擊。

　他們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躲、閃、回擊……

　沾、粘、連、隨……

　飄飄忽忽的步伐……這是人類能做到的動作?

　除了預判！還是預判！

　已經有人打開鏡頭慢放，準備回去詳細觀摩這套動作。

　那什麽拳法?就這麽挪、蹭，攻勢就卸掉了?

　此時他們除了想要獻上膝蓋，已經想不到其他詞匯。

　張戈的眼睛越打越亮，這個學生太讓他驚喜，似乎有無窮無盡的潛力。

　只是可惜了，體質跟不上。

　一向以為格鬥就是速度、力量、反應力的對決。

　但在這個學生身上不是，顯然她顛覆了一般人對格鬥術的認知。

　與這個女生打的次數多了，張戈覺得自己都有進步。

　拳術和步伐都很厲害，可惜對手是他。

　雲沫的汗水如小溪一樣往下流淌，整個頭皮都是濕的。

　軍訓的時候已經試過，即便是加了五倍重力片的張教官，她也撐不到十分鍾，何況是現在。

　雲沫到底沒撐住，被張戈一個過肩摔，扔到了地上。

　體能優勢……

　雲沫躺在地面兩眼放空，抑鬱的不行……

　張戈到底沒有放過她，把她又發配去了重力室。

　什麽不行練什麽，就不信重壓之下沒點長進。

　終於熬到下課，雲沫感覺有些虛脫，出汗出的太多了。

　教官本意是好的，但是拔苗助長不適合她，雲沫想著怎麽才能自救。

　脖子上掛著毛巾，她拖著酸疼的肌肉往回走。

　“咦?”

　綠園的角落，有個熟悉的影子，有點兒落寞的樣子。

　雲沫的眼睛就亮了，腳步都輕快起來。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走過去，坐到了椅子的另一端。

　莘西婭皺了下眉頭。

　人都是有距離感的，如果不是沒有其他空的椅子，不會找陌生人一起坐。

　她在椅子上扭了扭，感覺不太舒服，想著是否換個位置。

　“是在等我們教官嗎?”雲沫單刀直入。

　莘西婭左右看看，發現真的是跟自己說話。

　這女生看著剛結束訓練的樣子，軍校生，但不認識，別有所圖?

　雲沫接著說，“我們張教官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張教官?”

　莘西婭心咯噔一下，有一瞬間的冰涼，以及更多的失落，但她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女生。

　“張戈啊”，雲沫說。

　“你認識我?”莘西婭問。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雲沫，是張教官的學生”。

　雲沫友好的伸出手， 莘西婭鬼使神差般與她握了握手。

　足足五分鍾，兩人齊齊沉默著看面前的草地。

　莘西婭也沒去問雲沫怎麽知道她和張教官，既然找過來了，總會憋不住的。

　不過，顯然雲沫的耐性比她好。

　“你找我，究竟有什麽事情?”莘西婭問。

　“其實也沒什麽，你我有緣，想要跟你聊聊。”

　莘西婭:“我其實心情並不好，所以……”

　“妾有情郎無意，是嗎?”雲沫說。

　莘西婭自嘲的笑了，“你看出來了?”

　“其實柳暗花明又一村呢”，雲沫接著說。

　“是嗎?”莘西婭不信，她都已經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