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巽並不願意出刀。
那幫孩子視王子巽為英雄偶像,實在想看心目中的英雄力抗外敵,都拍手叫道:“出刀,斬了這個異人。”
“出刀。”尹圖南雙手直奔王子巽脖子抓來。
“你找死。”陳代抓起桌上的銀質茶盤子,抖掉上面的茶杯茶壺,掄起來朝尹圖南的頭頂砍過去。
這是陳代打架的專用招數,十次有九次都會成功。加上他此刻心情不好,幾乎把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
但就在茶盤要砍到尹圖南的頭時,尹圖南左手握拳一抬,左手上四根手指戴著的四枚指環排成一排,硬硬的擋住了茶盤邊沿。
火光激射。
砍下來的茶盤碰上了尹圖南色彩斑斕鑲嵌寶石的指環,立刻碎成了金光。
陳代被力量一震,身體倒飛出十米開外,屁股重重的摔在地面。
王子巽把陳代拉起來,淡定對尹圖南道:“好吧,滿足你的好奇心。”他高喊一聲,被迫出刀,出快刀。
刀鋒劃過尚未消失的金光。
尹圖南並未收回手,接著用指環擋蚰蜒刀的刀鋒。
劈啪一聲。
蚰蜒快刀將尹圖南左手指面上的四枚精致指環全部砍成了兩半,碎片劈劈啪啪的掉在地上。
“哦!”
孩子們拍手跺腳的歡呼,竄到王子巽和尹圖南中間,圍著他們把那些珠寶碎片都搶走了。
王子巽感覺蚰蜒刀鋒貼在尹圖南的手指上,自己只要往下一壓,就可以把他的手指切掉。
尹圖南瞪大眼睛,將左拳攥緊,一波七色的光從他指縫中放出來,一下如膨脹的棉花將王子巽的蚰蜒刀彈開。
陳代見這西僧非同小可,忙躲在了王子巽的身後。
王子巽穩固身體,雙手緊握刀把,刀鋒立在眼前道:“看清楚了吧。殺他的不是我,殺他的是王子良。”
方棟在一旁聽是自家少爺,心頭激靈一動,趕忙咳嗽兩聲,示意王子巽不要告訴這西僧實話啊。
王子巽對方棟道:“緊張什麽,我說的,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尹圖南彎腰點頭,說聲知道了,轉頭便大步踏出了茶莊,快步往南走,經過一片綠葉婆娑的白楊樹林前。
樹林中有個人竄出來,正是馬永。馬永嬉笑道:“可曾殺了那使用刀的小子。”
尹圖南道:“金龍大王正在找快刀,我怎麽能殺他?”
馬永背著手轉了兩圈,疑惑道:“他就是人們想要找的快刀?能抓住那黑獸?這不可能,嘿嘿,你恐怕也是打不過他吧。”
“念你是金龍大王的特使,我不和你計較。”尹圖南一臉嚴肅。
馬永難以琢磨他這張異域的臉隱藏著什麽,就搖了搖手中的扇子,不再滿嘴胡說。
尹圖南又說:“那使用快刀的少年,現在還嫩了一點,稍加時日,必然可以大用。”說著,他望了遠處的茶莊兩眼。
而茶莊裡,氣氛卻彌散著緊張。
方棟怒氣衝衝的將那幫小孩子都踢趕出去,埋怨王子巽道:“我尊稱你一聲小爺,可是你為何要說出我家少爺的地址。”
王子巽笑道:“王子良已經被我看透,以他的孤傲,你替他隱瞞,他反而會怪你。不信你去問他。事已至此,我就走了。”說完,讓陳代牽著笨驢,不回頭的朝京城走去。
方棟哪敢耽誤時間,囑咐掌櫃看著茶莊,時刻觀察周圍變化,自己則騎著心愛的好馬“萬裡精神”,
不用一天時間便趕到了濟南,急匆匆來到了王大人府中。 王大人正在廳堂看一本《春秋》。
方棟小步跑了過去,氣喘籲籲的將所有事都告訴了王大人。
“王子巽說的沒錯。”王大人一拍桌子,站起來道:“這天上地下,沒有人能動我兒子一根汗毛。閻王老子我也給他打折腿。”
王大人召集府中三百多位勇士,仔細的安排了把守的布局。前門三十人,側門二十人,後花園十五人,湖畔的長廊安排三十人,其余皆有安排。把三百人在偌大的府中安排的無一不有用處,每天三次輪流更換把守,時刻準備迎戰任何的突發事件。
方棟見一切都準備好了,放松的吐了口氣,問王子良現在何處。
“在後院,你可以去看看他。”王大人靠著紅木太師椅又展開《春秋》,逐行細看。
方棟繞著一裡長的回廊來到了後院,見院子裡擺著六十盆盛開的玉蘭花,香氣飄搖,粉蝶紛飛。
王子良孤單的半躺在花間一張藤椅上,目光冷淡的望著天空。
“少爺好,沒有練劍?”方棟湊近過去。
王子良悠然道:“我這樣的天賦, 還用像資質平庸的人那樣,沒日沒夜,一身臭汗的浪費時間嗎。”
方棟本來想找個話題,結果這句話憋的他回答不上來,只能尷尬的站著。
王子良聽見半天沒有聲音,轉頭見方棟仍在,便問:“有什麽事?”
方棟便把王子巽的話說了。
“你走吧。”王子良坐了起來。
方棟退了下去。
王子良站了起來,踱步到了一旁的一個水池,望著自己瀟灑的倒影。想起來胡大姑已經被父親找到自己的那天就趕走了。而自己卻有一點想念仍殘留著肉蟲余疾嬰寧,又想起了王子巽。
“這個普通的小蟲子,這回雖然猜對了。”王子良說著,望見了自家三丈高的高牆,忽然覺得王子巽活得很自由,這正是自己沒有的,父親雖然愛護自己,但也因為太愛護,反而倒成了禁錮。自己不要再讓父親溺愛,自己要對這件事負責。
“王子巽,不能讓你猜到我的心思。”
王子良說著,來到了高牆的下面,請三十位士兵來把自己院子裡的玉蘭都搬到花園湖旁的亭子裡。
“少爺,不是從那邊剛搬來的嗎?”士兵摸不到頭腦。
“我高興。”王子良言語不容置疑。
士兵們當然不敢違抗,便抬著花盆陸續的搬到指定的方向。
王子良盯著他們,深知一件有了故意防禦的東西想要從外面破壞是很難的,但是要從內部瓦解,卻輕松的多。他趁著士兵們轉身的空蕩,便縱身跳上了一個滿是青苔的石墩子,再一躍,腳碰牆面,從高牆翻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