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女兒走後,王子巽把門關上,右手推在門上站立良久,他堅信自己沒錯,自己舍得一次極具誘惑的違心之舉,必然換來更多的得到。
夜已經過半,他完全沒有睡意,躺在床上靜靜的聽著促織莊園裡面的聲音,涼風瑟瑟,吹落一片葉子,在空中飄搖幾轉才靜靜的落入水中。
一個時辰過去,他才聽到細小的腳步聲,那是夜叉女兒回來了。
這腳步聲就好似安定藥劑,王子巽聽到之後,心中安定下來,坦然的睡著了。
到早晨,王子巽前所未有的睡一個懶覺。還沒起床,仆人老李便來敲門,在外面輕聲道:“王公子,起來吧。那夜叉一家要走了。”
王子巽猛地坐起來,穿好衣服便跟著老李來到客廳,見陳代陪著夜叉一家四口在那裡吃早餐,他們有說有笑,仿佛並未發生什麽不愉快。
夜叉兒子見了王子巽,把餐具放下,平靜道:“昨夜,我妹妹哀求我們,說跟你實在是沒有緣份,你不心疼她,我們心疼她。我們決定回夜叉國,給她找一個本國的女婿。”
王子巽望見夜叉女兒站在父母旁,稍帶帶害羞的低著頭,雙手相互搓著,不言不語。這麽說,通過昨夜的事情,她是想明白了。
王子巽此時本應該放松下來,卻忽然又覺得好似有一點不放心。他意識到,一絲莫名的情感在他心中纏繞,這正是情感的作用。這種感覺是超越了種族的。
他便對夜叉兒子說道:“既然你們要走,你們夜叉國珍寶無數,我也沒什麽可以贈送。我隻贈給你們兄妹每個人一個名字吧。你名叫徐彪,你妹名叫夜兒。”
王子巽給他們的名字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他記得聊齋志異中夜叉國故事中,那夜叉與中原男子生的一兒一女,就是這個名字。
夜叉兒子聽了,笑道:“走了你國三千裡土地,今天才算有名字。這個名字很好。”
夜叉女兒抬頭忘了王子巽一眼,眼中依然有著深情。
“事不宜遲。”夜叉兒子徐彪拍了一下桌子,道:“我們現在就回去了。”他站起來,拉起父母,讓夜叉女兒夜兒跟著他走。
陳代起身,讓王子巽跟著他一起出去送這家人。
王子巽當然不能不送,便送他們出了大門,目送他們一家向北走出了幾百米,那夜兒忽然轉頭跑了回來,紅著眼睛對王子巽道:“無論你記不記得我,我都會日日夜夜的想你。”她說完,轉頭極速的趕上了一家人,和他們一起走了。
王子巽心中前所未有的五味雜陳。
“走,我們回去。”陳代請王子巽。
王子巽剛要回身,卻聽得馬蹄聲響,尋著聲音望去,見從東邊來了一群騎兵,最前面的乃是前天護送自己來促織莊園的那四位。
這群騎兵到樂王子巽身前翻身下馬,對他跪拜道:“王公子,大親王已經下來命令,邀請您們到皇宮去。”
“現在嗎。”王子巽問。
騎兵點頭道:“對,就是現在。”
“嘿。”陳代一拍大腿驚喜道:“在京城幾十年,終於能跟著我王哥去看看紫禁城到底是什麽樣。”說著,敬佩的朝王子巽鞠了三個躬。
王子巽和陳代不敢怠慢上了馬,和騎兵一路快行直奔紫禁城,途中遇到百姓,當中有人認出了王子巽,都對他拍手叫好。
沒用多時,他們走過半個京城,來到紫禁城,見這裡紅牆金瓦的建築層層疊疊,每個大門前立著密密麻麻的守護。
他們下馬步行,一路關卡重重的檢查。有幾處對王子巽搜身時,問他那蚰蜒刀把是什麽。 “只是刀把。”王子巽回答。
同行而來的士兵對堅持的人說明,大親王囑咐過,王子巽可以帶著這刀把上殿。
檢查的人這才同意放行。
來到太和殿,經太監稟報完畢,他們才踏著台階進了金殿,見大親王和衡王朱渾在那裡。
朱潛讓陳代先站立一旁。
“上面是吳王,王后和王子。”朱潛低聲對王子巽說明,引著他低頭向前來到了龍椅不遠處,對吳王介紹道:“這就是王子巽。”
吳王在上面道:“抬起頭來。”
王子巽抬頭,見坐在龍椅上的男子三十七八歲,本來生的英俊,面色卻有些低落。在他的左邊站著一個約有二十歲的男子,那就是王子吧。在吳王的右邊的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竟然是昨夜夜兒從皇宮俘虜來的那個女子。
王后見到了王子巽,眼睛瞪得圓圓的,高貴的臉瞬間煞白。
王子巽立刻覺得與她長久對視不妥,實在是有失體統,便趕忙對他們恭敬的施禮。
吳王讓王子巽免禮。
陳代尋思這下該自己上前見吳王了吧,便對大親王使個眼色。
這個時候,地面忽然一下巨大震動,人們霎時都身體傾斜,腳步凌亂。大殿的房頂被震壞, 撲啦啦的落下沙土。
吳王在這一震之下,把住龍椅驚叫道:“不好,青龍又在疼痛了。”
王子巽掃了一下大殿,一陣大風從旁邊敞開的小門處衝了過來,將大殿裡落下的沙土都卷了起來,接著轟隆一聲,那小門被撞毀,一個有馬車大小的龍頭撞破了門衝到了大殿上。
一條青黑色的龍順著破門衝進太和殿,昂著頭用頭頂的角將柱子撞倒一根,那處的房頂便坍塌下來,碎瓦礫落了大殿一地。
“保護吳王。”禦林軍們將吳王拉到了一旁。
大親王對王子巽道:“這是護國青龍,它若健康,便保得我國風調雨順,百姓健康。但是他現在生了不知名的瘤子,每天都痛苦異常,它若是死了,我國就徹底亡了。”
王子巽見那龍身子足有火車粗。在龍的左邊脖頸處,生著一個砂鍋大瘤子,那肉瘤是碳黑色的,正腫脹,甚至流著膿水,已將青龍的左半邊身子都蔓延成了灰黑色。
青龍口中喘著粗氣,牙齒緊咬,口水流了一地,是疼的不行了。
王子巽想起聊齋志異中有瘤子一則,那描寫的異常驚人,如今,這青龍生了瘤子,不知道它有多痛苦。想到這裡,便抽出自己的刀。
青龍被疼的閉住眼睛,分不出是非好壞的向前一下衝撞,正將王子巽撞飛在半空,重重的摔在地上。
青龍轉頭又用角撞倒一根大柱子,那處的房頂又塌了下來。
王子巽從地上爬起來,連出了兩刀,將眼前揚起來的沙土削散,看清青龍所在的人位置,一刀朝瘤子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