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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駕到》第12章 突如其來
  六月初九。

  宣武門內,與京營相對的另一側,便是近日來聲名鵲起的首善書院了;平日裡此處本是“往來無白丁”“鴻儒議論國事”,今日卻被裡三層外三層,看熱鬧的人群給圍住了。

  前來的五城兵馬司的差役兵卒,一個個默不作聲,小心翼翼地給門上貼上封條。

  一邊是萬歷後期至今都“聲勢赫赫”的東林黨,一邊是正“當國”的首輔黨,還有那齊黨魁首,右僉都禦史亓大人親自坐鎮.....實在是兩邊都吃罪不起,此處可不是巡視京城的五城兵馬司,能耀武揚威的地方,只能夾著尾巴作人了。

  書院門外,一身紅袍,滿臉冷肅的亓詩教眯著眼看著一眾“意難平”的東林士子,也之事不出聲,今日那些大理寺下令,暫封首善書院,他卻是來“監工”的。

  往日裡那些在此“高談闊論”的東林大佬,已經不見了蹤跡,想必這幾個留下來的年輕士子,也是受了叮囑,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要是換了往日,亓詩教必定是言語挑撥幾下,將事情鬧得更大。

  但此刻他卻是知道多做無益,畢竟“恩師”的意思是此事不要波及太廣,先以“書院案”反擊,一改被動挨打的情形,穩住朝中局勢為先。

  不過,若是這些個士子不長眼,他倒是不介意趁機拿下幾個功名的,心念一動,又是冷冷地掃視著眼前的士子,眾人耳旁只有看熱鬧的京中百姓的議論聲傳來。

  “喲,今兒個是怎麽了?這些個文曲星被官府查辦了?”

  “嗨,我就說一個個平日裡趾高氣揚的,原來是違禁的書院呐.......”

  “可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哈,一個個看著倒是道貌盎然。”

  ......

  周圍的議論愈發不堪,亓詩教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士子們,就看哪個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們!”果不其然,一個士子面上漲紅,就要出聲。

  “別說話,我們走!”但語聲未落,便有一旁的士子將其扯了兩下,目光交錯,然後憤憤離開。

  哼,算你們識相,要不然這事鬧大了,江南的東林書院都給你們封了,亓詩教冷冷地想著,但這事才剛剛開始呢。

  就如一陣狂風吹過,兩日前,在那阮大铖的“帶路”下,準備妥當的他以妄議國事,私設書院為名,上書天子彈劾首善書院不法,赤焰正高的東林,宛如被一盆冷水澆頭,猝不及防之下,應對失措,好無力度的打起口水戰。

  此事沸沸揚揚鬧到禦前,大理寺楊漣也只能上書“當依朝廷法度”,天子輕飄飄的一句“交付大理寺辦理”,便已注定了這間聲名鵲起的書院的命運,也讓東林的聲勢為之一滯。

  烈日下,亓大人隻覺渾身舒泰。

  離首善書院不到兩裡的孫府,位於長安街西側,坐南朝北,近兩畝,很是不小;東首為船廳,其西有天井,天井北建有花廳數間,左右空地堆黃石假山,又有花圃等雕花月梁,倒是顯得雅致。

  今日下值,院中正中的花廳中,案幾上擺放的茗茶,似乎也沒有動過,新晉的孫部堂面色沉鬱,與張都堂對坐無言,又有蟬鳴聒噪,讓人更是煩悶。

  “方從哲辭表,皇帝已經退回了?”半晌,孫慎行終是沉聲道,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憤懣。

  張問達面色不變,只是眼中稍微一黯,微微點頭。

  嘣!

  “這個匹夫!”忍不住輕拍案幾,

孫部堂咬牙道,原本如麵團一般,任自己揉捏的方從哲,這幾日竟是連連出招,針鋒相對。  前日,先是數位禦史上書參劾趙南星,戀棧權位,多時不去當值,延誤公事,本就已經上過辭表的老大人,隻得抱病,第三次上辭表......讓氣勢大盛的東林眾人為之一滯。

  兩人都未提及的“書院案”更是東林中人的痛處。

  兩日後,督察院右僉都禦史、齊黨魁首亓詩教,遞上奏本,參鄒元標不法,私建書院,居心叵測,還有那“叛徒”楊漣推波助瀾.......今日應該是暫封書院的日子了罷.....

  大明開國以來,宋元留存的書院,多被改建為州府社學。

  但成化、弘治以後書院逐漸興複;嘉靖十六年朝廷以書院倡邪學下令毀天下私創書院,次年又以書院耗費財物、擾亂官學再次禁毀書院;直至嘉靖末年,首輔徐階提倡書院講學,方才得以恢復。

  好景不長,萬歷七年張江陵入閣,再次下令禁毀全國書院;直至其去世後,朝廷法紀松弛,書院又開始盛行......東林書院方才趁勢興起,講學議政,領一時風潮,方才有了光宗時“眾正盈朝”的希望。

  這私人書院,可說是東林命門,一時間朝堂再次掀起軒然大波,奏本紛飛。

  而在這紛爭不休之時,方從哲上書請辭,直言老病,懇乞回鄉,但卻被皇帝退回了;大明閣臣、九卿受到彈劾實在尋常,若是實在撐不過去,便每每以辭表遞上,皇帝若是退回,便大多可將物議減少幾分......

  “楊漣已被擢為大理寺右寺丞了,主理紅丸一和書院案了?”張問達微微皺眉,目光深沉,又說起了另外的事:“阮大铖也晉為兵部主事。”

  大理寺掌刑獄案件審理,長官名為大理寺卿,位九卿之列,在大明朝廷與刑部、都察院並稱為“三法司”,地位卻隱隱高出刑部。

  “這兩個叛徒!”孫孫慎行更是牙關緊咬,怒目圓睜,低聲喝罵道。

  那楊漣在東林中本是旗幟一般的人物,卻“改弦更張”,引得不少人相隨,現如今步步晉升,風頭竟又重新盛起;但其憑一人之力,將文官讀書人憎惡的宗室拉下馬,又卻是攔不住。

  至於本是東林黨徒門生的阮大铖,實在是為人反覆的小人,虧得自己還點評過他的詩文,真真是無恥敗類.....

  “德允兄,這阮大铖必是投靠了方從哲,賣身求榮的無恥小人。”又是不解恨,孫部堂又是狠狠罵了一句。

  張問達聞言, 沒有附和,心中憂慮更甚,一向軟弱的方從哲奮起反擊,楊漣、阮大铖之流的“叛徒”被擢升,私人書院風波驟起,那新晉的兵部主事竟然開始整飭邸報.......

  這一樁樁,一件件,實在不尋常,難道真是那方從哲一己之力?要是其有那鬥志心機,當今首輔應該有了張江陵一半的威風了罷?

  年近七旬,久歷宦海,他卻是比孫慎行要沉穩深思不少:“聞斯,此事輕忽不得,需讓夢白兄務必撐住,不要再上辭表;爾瞻兄盡快赴京,不要顧及眾議。”夢白是太常寺卿趙南星的表字,爾瞻是即將到京,就任大理寺卿的鄒元標的表字。

  孫慎行一愣,但見張問達說的鄭重,不由輕輕點頭:“德允兄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去送信。”只是兩人心中都有數,鄒元標倡議的首善書院被查封,物議之下,其赴京城的可能性已然不大。

  “不要安排那基於義憤的士子們鬧一鬧?”猶豫了一下,孫尚書又問道。

  張問達方才微微搖頭,從法理上來說私立書院本就違禁,此時明顯風向不對,再去觸這個霉頭,那可不是幾個士子功名的事了......天子下令大理寺主理首善書院之事,是不是有意繞開東林主事的刑部呢?

  他眼中憂慮不減,輕舒一口氣,不由舉目望向院中。

  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已烏雲漫天。

  ——————————

  六月,督察院右僉都禦史亓詩,教劾京中首善書院不法,朝中軒然,物議沸騰。

  ——《酌中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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