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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駕到》第8章 宗室們
  洛陽城,此時已經是子時,整個城中幾乎都漆黑一片,只有一處府邸燈火通明,隱約還有鼓樂聲傳出,若是細心人就會發現,這處府邸僅僅比紫禁城略小一些罷了。

  只見這府中,下人穿行不斷,山珍海味,佳肴珍饈,還有那來自番邦的夜光杯和葡萄酒,比之皇宮大內有過之而無不及,而先皇孝期內不得宴飲享樂的旨意,也對這裡絲毫沒有影響。

  正廳,燈火通明,一群長相姣好的妙齡女子,廣袖飄飄,在當中翩翩起舞;下首又有一眾伴奏,琴箏絲弦,一看竟是朝廷教坊司中樂手。

  上首當中主位,沒有座椅,隻放著一張大床,上面躺著個中年人,粗看足有兩個常人大小,肥頭大耳,眼睛已經成一線,在明亮的燭光下,面上油光發亮。

  他的懷中摟著一個嬌小的少女,眉目清秀,身材柔軟卻未長開,十一二歲出頭的樣子,怕是離及笄還有幾年吧,此刻正在瑟瑟發抖,卻又不敢推開,那在身上亂摸的油膩大手。

  一旁站著個宦官,一邊諂笑著倒酒,一邊奉承道:“福王殿下果真好眼力,這教坊司調教出來的歌姬樂手,可比前些日子怡紅院中的,確實要出色不少哇。”

  被稱為福王的胖子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臉上的肥肉亂顫,一臉得色道:“這可是把整個河南的教坊司,都搜羅乾淨了哇;別說怡紅院,怕就是那京師紫禁城,小皇帝都不得一見呐。”

  教坊司雖然品秩低微,但總歸是朝廷有司,在他眼中卻與青樓妓院別無二致了。

  “可不,聽皇貴妃娘娘那邊傳來的消息,這新皇帝即位,宮裡新增內監的慣例,都給中斷了,怕是宮中確實揭不開鍋了。”宦官又諂媚地湊趣道。

  “那個小崽子,毛都沒有長齊,連個字都不認識,要不是運氣好,哪輪到他當皇帝!”胖子聞言,立時惱了起來:“還有他那個沒用的病死鬼親爹,活該死在女人肚皮上!”細細的眼睛中,透出深深的怨恨。

  手中也是愈發用力,在懷中少女裙裾下胡亂動著,少女已經是滿眼含淚,不知想到什麽可怖的事情,只是強忍著,不敢出聲。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沒有讓宦官遲疑片刻,倒了杯酒,又說起另外一事,指著福王懷中的女孩說道:“這女孩的父親本是個讀書人,中了秀才,連續幾天來府外求著要找他女兒了,您看?”

  福王一聽更是惱道:“這種小事還來煩本王?!不就是個窮酸秀才嗎,打就是了嗎,來一次打一次。”上次一個舉人鬧事,不也被圍了屋子,跪地求饒嘛;莊子裡哪日不得杖斃幾個下人。

  似是被掃了興致,福王大聲喊道:“撤了撤了,賞他們一人百兩,明日換個花樣再來。”又獰笑著掐著身邊女孩的手:“今晚就你了!”

  樂隊歌姬,外加打雜,百余人總是有的,但宦官連眉頭都沒有皺,點頭應是,反而心中暗喜,這次是向帳房支兩萬還是三萬兩呢。

  ......

  第二日,王府外南牆根上,像往常一樣,又出現了一具屍體,是個十一二歲的少女,下身汙濁凌亂;而一個讀書人模樣的中年人,伏地嚎啕大哭;看他的模樣似乎已經守了一夜,身上還滿是傷痕。

  路過的人心中不忍,卻又見怪不怪,只是遠遠地繞開;畢竟當地人誰不知道,“打死莫近福王府,福王吃人不吐骨”呐。

  河南這些年年景不好,洛陽是大城,每年逃難的流民很是不少;第一年最初的幾日,

還有老弱去王府外討要吃食,不僅一無所得,反而會被府中下人活活打死,之後卻連官府都不敢過問;從那以後,城中口口相傳,便再也沒有什麽乞丐流民敢接近王府了。  不過福王是個“講究人”,當天上桌的酒菜,不管吃沒吃,都要倒掉,惹得一眾流民乞丐眼饞不已,卻是白日不敢近前;只在深夜醜時後,趁府中宴飲歇了,方去撿些大魚大肉,一飽口福。

  ......

  當然,傳得最廣,最讓人嫉恨的,還是福王巨富無比的段子。

  萬歷皇爺疼這個兒子,雖是一個藩王,大婚時花了不止二十萬兩;建這偌大的王府又花了五十多萬兩;京城崇文門的門稅給了福王,怕是每年不止兩萬兩,自四十二年就藩,就源源不斷地流進這福王府;還有兩萬頃上好田地,和那四川、洛陽等州府的鹽茶稅......

  加之這些年巧取豪奪,林林總總怕不是上千萬之巨?原先只有河南一地,現在怕是北直隸、山東,暗地裡多少莊子都是福王的了.....

  真真是富可敵國。

  *

  離洛陽四百裡外的省城開封府。

  深夜,周王府的主人朱恭枵,此時也沒有入睡,他在看演戲。

  只見王府大廳上,有表演賣唱的,在那咿咿呀呀;又有表演賣菜的,在那“蘿卜!白菜!韭菜”高聲叫賣;還有那表演讀書人的在角落裡窗邊,搖頭晃腦;又有那表演農夫的,一會去砍柴,一會去種地.......

  周王喝著酒,一會看著這,一會看看那,似乎對這些普通老百姓的尋常生活,很感興趣。看了一會,煩躁地對旁邊的宦官說道:“本王什麽時候才能自由自在的出府啊,真想去城外看看呐!”

  忽的臉色變,賭氣似地說道:“那個讀書人演的啥?以為本王沒有看過書嗎?!不看了!”

  忽而又無神地說道:“這天下,到底是什麽樣啊?大海又是什麽樣呢?”

  一旁的老內官心中隱隱不忍,這周王自打生下來,就好動,對什麽東西都想看看摸摸;但藩王生生世世不得出城,還有更多的,連王府門都沒有出過。

  周王不似太原的晉王那般喜好做生意,葷素不忌,夥同邊鎮和那蒙古韃子、建奴“互通有無”,賺得盆滿缽滿;也不像長沙的吉王那般“豪奢”,把城裡佔了一半,還搞什麽“八百湘女宴”.......卻只是想出城走走,而一直不可得......

  周王發泄了幾句,便不理一旁伺候的眾人,赤著腳,跌跌撞撞跑到庭院中,用力往圍牆上爬,而後哈哈哈大笑,深夜,隻把遠處的街上的野狗吵醒,也對著他汪汪大叫。

  遠在四川一個縣城的破爛房子裡。

  有一對衣衫襤褸的父子,相對而坐,眼睛似乎閉著,又似乎睜了,只是一動不動;看屋中裡什麽都沒有,那牆面的裂縫清晰可見,說是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了。

  第二日下午,方才有相熟的鄰居敲門呼喊,見半晌沒有回音,趕緊推門而入,破舊的木門,竟是連門栓也無。

  一看兩人面色如紙,鄰居心中一驚,伸手在鼻間一探,低聲歎了口氣,卻無話可說, 得去出門稟告官府了,死了兩個大明宗室,據說還是護國將軍呐。

  鄰居不知道的是,宗室是宗室,可卻不是什麽護國將軍;這父子倆因為沒有入冊,領不到宗室俸祿,可又是皇族,不得經商、種田、科舉、做活,消耗完家底和鄰裡的救濟,竟是活活在家餓死了......

  接到報告的縣衙,草草派人來收屍;這種事,哪個縣沒有過呢?知縣老爺別無他法,卻也隻得命人裹了席子埋了了事。

  大明宗室,遍布天下,且年年增加,現如今大大小小不止二十萬,這還是入了宗人府冊的;嘉靖年間頒布《宗藩條例》,入冊領俸祿一下子難了不少;這麽些年,沒入冊的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了,這對可憐的父子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入冊的宗室,每年消耗俸祿將近白銀二百萬兩,幾乎把各府縣提留的“皇糧”消耗殆盡;但永樂皇帝藩王“靖難”起家,擔心子孫中有人有樣學樣,就把宗室圈在府中、城裡,不用交稅不用乾活,犯了事官府也不敢追究,養出了一幫奇形怪狀的寄生蟲,實在可恨可憐可歎。

  感慨一會,知縣老爺搖頭換腦,倒是覺得還是自己這樣的讀書人家好;至於那對宗室,寫文上報府城了事。

  但臨近年關,皇帝本家鬧饑荒,居然還餓死人的軼事,卻是不脛而走,越傳越廣,仿佛能讓窮苦老百姓難熬的年節,更好過一點。

  ————————

  川中某縣,據聞宗藩餓死家中,此等事朝堂不與聞,鄉間縣裡偶能得見矣。

  ——《酌中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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