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三天過去了,法行天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這讓張洵內心焦急萬分,心中更是悲恨難平。她和然可道、法行天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至要好過親生兄妹。
親生兄妹平時都要吵架慪氣,而她們三人之間就連爭執都很少有過。
而棲霞山上的須無言和然可道這三天裡也無比擔憂,甚至幾次傳信給張洵,要下山來一起尋找法行天。
張洵怕他們下山遇險,急忙請鄒菱親自往棲霞山走一趟。鄒菱以宣威閣執事的身份穩住了須無言和法行天,這才讓他們暫時打消了下山的念頭。
但張洵還是沒有放棄,反而更加大了搜尋的力度,能請的人、能拿出來的東西全部都拿了出來用作懸賞。
雖然中途有十多個修士放棄了那萬斤丹砂的懸賞,但整個神都山南部還是有一百多人在四處尋找法行天的蹤跡。
鄒菱那邊早就來了消息,宋青山等人知道張洵這邊發生的事情後,立刻開始了暗中調查。
要說天威門內誰最想對付太玄宗,毫無疑問只有嶽伊人有這個可能。
對付太玄宗就是對付李恆,嶽伊人完全有這個動機。
但令宋青山等人疑惑的是,他們沒有查到任何有關嶽伊人對太玄宗出手的線索。
可以這麽說,他們查不到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嶽伊人在暗中對付太玄宗。
沒有證據,那嶽伊人僅僅只是值得懷疑,真正的幕後之人並不一定是她。
而在天威門外門的一座庭院內,嶽奇峰看著眼前站著的的二十幾個煉氣期師弟,說道:“事情鬧得有點大了,最近暫時不要動手了。”
眾人點點頭,這時一名煉氣七重的修士道:“嶽師兄,闞昃師弟三天前去了棲霞山山腳踩點,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嶽奇峰朝他問道:“你跟他怎麽說的?”
這名修士道:“我跟他說好,第二日卯時回山,但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
嶽奇峰眉頭一皺,道:“估計是出事了。”
嶽奇峰說完,忽然道:“張洵在雲霞坊懸賞丹砂找法行天,是不是說明她已經知道了法行天被殺的消息?”
“難道闞昃出賣了師兄?”煉氣七重修士臉色一變說道。
嶽奇峰臉色一沉,但很快搖頭道:“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張洵只怕已經找到宣威閣來了,別忘了,她還是宣威閣長老的執劍弟子。”
“說不定是闞昃師弟失手了,不小心說出了法行天的事情,但肯定沒有說出師兄您。”另一個煉氣八重的修士低聲道。
嶽奇峰點點頭,道:“有可能,那張洵是李恆的執劍弟子,身上肯定有李恆給她的法寶,闞昃師弟修為雖然高,但失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闞昃師弟是死是活?”煉氣七重的修士問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微微一凝。
嶽奇峰朝那煉氣八重的弟子道:“闞昃師弟多半已經遇害了,文師弟,你帶我走一趟吧,看看能不能找到闞昃師弟的遺體。”
眾人聽著嶽奇峰的話,心頭一冷,嶽奇峰的意思很明顯:闞昃死了。就算沒死,那也必須要死。
“是。”文師弟抱拳應道。
...
隱隱青翠掩蒼茫,滿山花紅灑玉香。
廬前一汪春溪水,悠悠東去潤萬方。
趙廷瀟身著一套素白貼花道袍,來到溪邊捧起一捧清泉,用帶有靈氣的泉水洗了一把臉,隨後就地盤坐在柔嫩的青草岸上。
‘吟’
一聲劍吟響起,趙廷瀟將端方劍持在手中,先是用泉水清洗劍身,然後又用一張黃色的符紙輕輕擦拭劍鋒。
隨著那黃符紙擦過劍鋒,一道道懾人的寒芒從劍身之上耀起,將趙廷瀟靈秀清蕙的面龐映得更為清冷如霜。
趙廷瀟豎起長劍,抬起左手,食指彎曲壓在拇指下,然後朝著劍身一彈。
只聽得一聲清脆悅耳的空鳴響起,趙廷瀟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縷清笑。
她在溪邊靜坐了一柱香的時間,這一柱香的時間裡她完全就是在彈劍聽音中度過的。
在她心中,端方劍發出的輕鳴聲勝過世間任何一種音樂。
一柱香之後,趙廷瀟收起端方劍,然後從腰間的淡青色繡囊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瓷瓶。
她用瓷瓶裝滿了溪水,然後轉身走進了草廬中。
草廬內陳設十分簡陋,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木床。
木床上躺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年臉上雖然還帶著些許稚氣,但已經有了長大之後俊朗模樣的雛形。
他面容玉質清朗,平眉丹目,雖在昏迷之中,但卻從眉間能隱隱看出一絲不羈。他唇若塗朱,稍不注意看去還會以為是個女孩子。
趙廷瀟用一張絲帕沾了瓷瓶中的泉水,然後為少年擦拭面頰脖頸。
擦乾淨之後,她又取出療傷丹藥,輕輕掰開少年的嘴巴喂了進去。
喂完藥後,趙廷瀟正要收手,卻不料少年突然身體一陣抽搐,隨後一雙手立刻抓到了趙廷瀟手上。
趙廷瀟目光一凜,正要發作,卻見少年眉頭緊皺,雙目緊閉,只有口中不斷呢喃道:“娘,天兒好想你...”
“娘,你在那邊過得好嗎?”
“娘,過的不好就回來找天兒吧...”
“娘...”
趙廷瀟的目光瞬間柔和了下來,也不再將雙手抽回,而是輕輕坐在床沿,任由法行天抓著自己的手,目光靜靜地看著法行天那滿是愁苦的臉龐上面。
她看著法行天的面頰,從骨齡就可以看出法行天今年不過十三歲,而自己十三歲的時候,修為剛剛進入煉氣一重。
如此足以看出,法行天的資質比她要好太多。
趙廷瀟修煉到如今的煉神五重,用了三十九年,而如果以法行天這個資質,恐怕二十多歲就可以修煉到煉神五重了。
等他功法恢復運轉後,看看他修煉的是哪派功法。現在法行天還只是煉氣期修為,改換門庭也還來得及。
如果他願意的話,自己就收他為弟子,然後想辦法送回上玄宗修行。
一個資質如此優秀的弟子,留在道盟太過可惜了。若是成長起來,對上玄宗也是一個威脅,還不如自己提前收入門牆為好。
而趙廷瀟心中的想法,正在昏迷中的法行天絲毫不知。
他只是用雙手緊緊抓著趙廷瀟的雙手,然後挨著自己的臉頰繼續在昏迷中呢喃。
趙廷瀟就這樣坐在一旁一動不動,任由法行天抱著自己手臂。
約一個時辰之後,丹藥藥力化散開來,法行天感到身體十分舒服,於是沉沉地陷入了昏睡。
而趙廷瀟見他陷入昏睡,也輕輕抽出了雙手,然後起身收拾瓷瓶、絲帕。
不多時,趙廷瀟忽然察覺到自己所在的山谷外出現了十多道修士的氣機,她有些疑惑:“最近這裡的修士出現的十分頻繁,且離此地越來越近,好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
她身處道盟核心區域,一旦暴露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想到這裡,趙廷瀟收起瓷瓶,用法力將草廬遮掩住,然後朝谷口飛去,準備探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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