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嘶~~~”
中方球迷們倒吸一口涼氣,望著球場上追球的少年。
對英格蘭來講,又是一次成功無比的反擊。
英方防守成功後,得球的後衛在後場對著歐文一推,皮球便再次來到歐文腳下。
歐文一拿球,看台上的中國球迷全都繃緊住了神經。
誰都知道要提防對手的反擊,攻防轉換的速度一定要快,可那是紙面上。直到皮球真正來到歐文腳下,球員們這才發現防守已經來不及。
歐文這次選擇的是從左側進行突破,首發左後衛鄭義在健力寶隊中,實際上也是一名速度型選手。
可他的速度在邁開腿的歐文面前,卻有些不值一提。
只是一腳簡單地推球,歐文選擇用最簡單最暴力的方法過掉了鄭義:把皮球推到他身後的真空區,然後速度超過他,追上皮球。
於是乎,球場上就發生了現在球迷們看到的一切。
鄭義在轉身時,還在歐文身前,此時他已經下意識地伸出了手。可一秒鍾後,歐文已經在鏡頭中跑到了鄭義前方不遠處,他的球衣,已經被鄭義拉扯得老長。
“盡情地跑吧,邁克爾!在這個球場上,沒有人能攔得住你!你就是最爆裂的火焰,你就是飄逸的精靈!”
英格蘭主帥埃文森就像是個狂熱的信徒,每一次歐文在球場上飛奔,他都會在場邊抬起雙手,低聲吟唱著。
“跑吧,跑吧,跑吧!”
埃文森音調越來越高,在他睜大的瞳孔中,歐文的速度越來越快,和鄭義間的距離漸漸被拉開。
“砰!”
又是一腳觸球,這一次,歐文朝右側跳起,踉蹌了兩步後躲開側面斜撞過來的張燃,繼續追向皮球。
即使已經在大腦中計算了數遍,張燃還是沒想到自己的“偷雞”失敗。歐文在最後一刻再次提速,硬生生搶在張燃來到之前,再一次把皮球推向前方。
“TMD,這是什麽鬼速度!”張燃暗自懊惱。
比賽已經進行了30分鍾,按理說球員的體力已經到了一個巔峰期。那些開場喜歡猛攻的球隊到這時已經收攏陣型,開始穩扎穩打。
但是,歐文直到現在都沒有顯露出疲態。他仿佛有無限的活力,在每一次的反擊中帶球馳騁,仿佛身後有什麽東西在控制他一般。
看著歐文再次邁開腿朝皮球追去,張燃也和隊友鄭義一樣伸出手,試圖拉拽住歐文的球衣。
“呵呵呵,沒用的,你們是拉不住邁克爾的!”見健力寶故技重施,埃文森在場邊嘿嘿笑道,“邁克爾的球衣是專門定做,絲滑無比;而他胳膊等裸露出的軀乾,也在登場前塗了一遍嬰兒專用的潤滑液。邁克爾是無敵的,你們是拉不住他的!”
埃文森說的沒錯,張燃在拽住歐文球衣後,絲滑流暢的球衣還是一點點從他的指甲下溜走,沒留下一點痕跡。
眼看著歐文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張燃瞳孔收縮,心臟猛跳不止。
自己可是最後一名防守隊員了啊!
轟!
嘭!
就在張燃思考著要不要對歐文的背影放鏟時,眼前歐文突然高高躍起。
下一秒,一道紫色身影在歐文側前方衝出。歐楚良的球衣球褲在刹那間和草皮的摩擦歸零,在地上滑過一米多遠的距離後。左腳狠狠一勾,把皮球掃出邊線。
面對滑鏟到腳前的歐楚良,差一步就追上球的歐文無奈,隻得高高躍起,從他的身上跳了過去。
見如此好的反擊機會被歐楚良出擊解圍,看台上的英國球迷全都發出一聲惋惜的哀歎。
“歐哥。”
“歐哥。”
張燃和另外一側跑過來的李偉峰一起,將歐楚良從地上拉起來。若不是歐楚良及時從禁區中跑出來解圍,恐怕這時歐文已經從左路再度殺入中青隊禁區,形成單刀。
“貼身防,多用身體去撞,尤其是側面。側面撞準了,他就是有天大的速度,也得停下來。”
“是,歐哥。”張燃和李偉峰立刻應聲。
歐楚良點了點頭,拍拍身上的土,退回禁區。留下面面相覷的張燃和李偉峰兩人,搖頭長歎。
誰不知道防歐文要用身體黏住他,然後用力量撞開?可問題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歐楚良算得那樣精準,在最後一秒前衝到歐文身前,截走皮球。
看歐文這幅模樣,可能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在人們面前展露出最快速度。後衛每一次的差點截球,都與他突然提速有關。
他們明明已經盡全力去攔截了,可看歐文一臉輕松的樣子,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隊長...”鄭義跑到張燃身邊,聲音中帶著些不自信。
“別說了,防的挺好,下次注意。”
張燃拍著鄭義的肩膀,同作為外場球員,張燃知道鄭義的難處。
“隊長,實在不行的話,我...”鄭義說到這,眼中浮過一絲凶狠,竟似有一種“慷慨赴死”的覺悟。
“老鄭你別衝動,沒什麽過不去的坎兒,咱爺們之間不得配合著來麽?”張燃搖頭道,“而且現在這還是上半場,如果失敗了,你可就是球隊的罪人了。”
“好的,我知道了。”鄭義再次垂下頭。
作為一名速度型邊後衛,鄭義一次又一次地被對方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暴力突破,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揚長而去的背影,鞭長莫及。
這對一個邊後衛來說,打擊是巨大的,壓力也是巨大的。因為你明知道對方會選擇什麽方法過掉你,也盡全力去防守。但即便如此,你仍然不能阻止對方帶球從你身側通過。
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
中青隊的兩個邊後衛,就這樣在對手的用速度製造的夢魘中接近崩潰。
那種無能為力的失落感,讓鄭義甚至想到了放棄。
但看一看場邊的替補席,鄭義已經是朱光護唯一拿得出手的邊後衛了。
郝委雖然技術不錯,又有很強的大局觀以及腳下控制能力。但在極限速度上,做過肺切除的郝委連鄭義都比不過。
這樣的全速短距離奔跑只要來上那麽兩三回,郝委就會因為比別人少一塊肺的原因宣布罷工。
就是說,鄭義行也得挺著;不行,也得挺著。也難怪上半場還未過,鄭義便生出了極端的想法。
張燃作為場上的副隊長,如何不知道鄭義所想?時刻開導隊友,讓隊友的心態愉悅,保持在一條及格線上, 也同樣是隊長場上的工作。
可此時面對即將崩潰的鄭義,張燃也沒有更好的方法。甚至在一瞬間,他也想和鄭義一樣“破罐子破摔”,用最極端的方式處理問題。
畢竟還是青年軍,球場上的心裡承受能力和成年隊還有一定的區別。張燃感同身受,用“還是上半場”這種鄭義不能拒絕的方法去開導對方。
為了集體,鄭義就是咬碎了牙,也得拚命把上半場剩余的路程撐完。
但到了下半場,他會怎麽做,那就不可預測了。
看張燃的架勢,似乎真的會同意鄭義和對方“對子”。到時候面對沒有歐文的英格蘭,中青隊10打11,說不定還有些勝算。
現在,看著歐楚良一次又一次地衝出禁區極限解圍,張燃也不清楚自己領銜的後衛線會堅持到什麽時候。
他只知道,若球員的心理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無法放松,崩潰,只是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