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哥，李哥，商哥，毛巾！”科洛奇尼最終還是淪為了“球童小弟”。

只不過給歐楚良三人擦鞋收器材端茶倒水是自願，給別人就不那麽情願了。

今天是米蘭新賽季的揭幕戰，客場作戰萊切的維迪馬裡球場。

作為升班馬，沒有人會覺得上屆意甲冠軍拿不下比賽。

可半場比賽過去了，比分卻被定格在1比1平。

“TMD，這是什麽破場地！連最起碼的排水系統都不完善！”阿亞拉罵罵咧咧，從科洛奇尼手上的框子中抽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大口喝了起來。

“誒，別走啊，我還沒完事呢！”見科洛奇尼轉身離開，喝到一半的阿亞拉立刻抓住了對方的後脖領。

“怎麽這麽沒眼力見?沒看到老子還沒毛巾嗎?”

說著，阿亞拉剜了一眼科洛奇尼，從筐底部抽出一條乾爽的毛巾，然後一把將其推開。

“小子，以後注意點！”

科洛奇尼敢怒不敢言。

他端著框子走到其它隊員身邊，將筐內剩余的補給品展示給眾人。

“歐哥，擦擦吧，實在不行去衝一衝，下半場換身乾爽的衣服上場。”

商議雖然沒上場，但他此刻也拿著一條毛巾給歐楚良擦後背。

萊切剛剛下過雨，雖然比賽的時候已經放晴，但由於體育場自身排水能力的限制，導致球場內不少地方都是積水。

隊員們要比平常付出更多的力量，才能將皮球踢到一定的高度和遠度。如此一來，體力消耗更是加倍。

歐楚良作為守門員，要不停地倒地撲救，次數多了，全身上下便都濕透了。

守門員和外場球員不同，歐楚良基本是長衣長褲全副武裝，裡三層外三層全都是護具和裝備。

要是15分鍾裡都“濕著身”，下半場還沒踢說不定就感冒了。

在商議的建議下，歐楚良和扎切羅尼打了聲招呼，便帶著毛巾和歡喜的衣服走出了更衣室。

維迪馬裡球場的更衣室沒有單獨衛浴，只有走廊裡的公共浴室。不過歐楚良也沒太在意，畢竟再艱苦的環境他都經歷過。

“中場傳球有些不到位啊！”

“防守解圍有些近啊！”

“插前助攻有些慢啊！”

“臨門一腳有失水準啊...”

隊員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討論著上半場的得失。

由於積水的緣故，隊員們多多少少有些發揮失常。

本來背著7號的舍普琴科備受矚目，但半場過後，潔白無瑕的球衣球褲已經沾滿了泥水。

烏克蘭天才加盟米蘭，自然成為對手重點盯防的對象。

一頭金發的舍普琴科幾乎每一次得到球都會受到兩到三人的圍攻，哪怕他最終實現了人球分過，對方也會徑直將他鏟倒在地。

一次，兩次，三次...

舍普琴科也不是鐵打的。

次數多了，再讓他突破他都不敢了。

再加上積水，整個上半場舍普琴科隻貢獻了兩腳射門。

這樣的表現自然不能讓挑剔的球迷滿意，要不是比埃爾霍夫在終場前頭球建功，此刻米蘭還落後著呢。

說到丟掉的這個球，也和運氣有很大關系。

濕滑的草皮讓歐楚良以往的判斷被全部打亂，明明這個球按照常理最少可以彈地四下落入歐楚良懷裡;可落入水中後，僅僅彈了兩下，便沾著水朝前滾完最後一小段距離。

在這種情況下，雙方門將都不敢輕易做出撲救。

而歐楚良丟的那個球，剛好是因為判斷失誤，人提前撲了出去，球卻半天沒滾到身前。

當歐楚良再爬起來時，萊切前鋒撒維諾已經衝到身前，補射入網。

這樣的場地和這樣的失球方式令隊員們大為惱火，偏偏又發作不得。

畢竟人家萊切也是在這種場地上比賽，而且發揮得比自己更好。

尤其是當萊切破門得分時，上萬名萊切隊員齊聲高呼，為主隊加油助威。

士氣正處於彼盈我竭階段，隊員們發發牢騷也實屬正常。

“我們下半場可不能這樣了。”扎切羅尼走了進來，開門見山地說道。

“場地還很濕滑，並且有地方還有積水，我們必須采取點策略。”

“比如，多打高空球...”

布置完進攻戰術後，扎切羅尼又把目光投在後方。

博班和馬爾蒂尼都不在，防守大將和組織大將缺任，就只能由替補補上。

然而AC米蘭的替補在今天表現得卻不那麽令人滿意。

兩名前衛是阿爾貝蒂尼和安布羅西尼，後腰是李鉄和加圖索的組合，三名後衛分別是阿亞拉，科斯塔庫塔和薩拉。

柿子挑軟的捏，萊切在嘗試了十幾分鍾後，果斷選擇從加圖索這一側發動猛攻。

年輕的加圖索雖已嶄露頭角，但畢竟初來乍到，和隊友默契程度不高，被萊切從他這一側突過掉數次，甚至還間接導致了歐楚良丟球。

年輕的加圖索滿臉通紅，攥緊拳頭坐在後排，一言不發。

他知道，更衣室的目光經常對焦在自己身上，甚至隊友們還會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

轉會窗口還沒有徹底關上，他們這些新兵蛋子隨時有可能被租借出去。

“如果我有法比奧那家夥那麽幸運就好了！”

瞥了一眼房間裡忙前忙後的科洛奇尼，加圖索突然心生嫉妒起來。

科洛奇尼在其父親的影響下，和博卡解約來到米蘭，為此米蘭還要付給博卡一定費用的補償金。

按照米蘭內部決策，打算先將今年才17的科洛奇尼租借出去踢個幾年。踢成了自然後，像國米收回雷科巴一樣召回;踢不好等合同到期乾脆賣掉，轉手賺個差價。

對米蘭這樣的豪門來說，這樣的操作屢見不鮮。並且很多球員並不介意球隊這麽做，能在米蘭這裡鍍一層金，哪個年輕球員不想呢?

但是科洛奇尼從博卡遠道而來，可不是為了區區“米蘭一日遊”的。

如果能在米蘭駐足，並且逐漸成為主力，那不比頂著“米蘭出品”的名頭，在外面“招搖撞騙”的好?

在經過歐楚良的指點後，科洛奇尼不但報備了右後衛的擅長位置，並且還在訓練中和歐楚良進行過多次配合。

歐楚良的隨手一拋，或許就有可能成為科洛奇尼的加分。

有歐楚良在一旁幫襯，經過一周多的訓練後，科洛奇尼名正言順地留了下來，成為米蘭替補席中的一員。

雖然平日裡和飲水機作伴，比賽過程中需要打雜，但現如今的科洛奇尼，已經是球隊中“打雜地位”最穩的小球員了。

哪怕是加圖索，也不敢完全保證米蘭在轉會窗口關閉前，會不會將自己租借出去。

過了一會兒，歐楚良穿著一身乾淨的球服從浴室裡回來。

幾名想忍一忍的球員也終於忍不住，提著換洗的球衣前往浴室。

15分鍾很快便過去，扎切羅尼隨口鼓勵了幾句，隊員們便再次出現在球場。

扳平比分後，想借著勢頭急於反超的米蘭一上來就發起衝擊，小將舍普琴科和老將比埃爾霍夫表現都很活躍。

但比賽很快就被主隊所控制。

在萊切中場隊員利馬和巴列裡的帶動下，主隊完全控制了中場的主動。

而且，有球迷加油助威，主隊的球員奔跑積極，無論攻防都非常堅決。在中後場，經常可見數名主隊球員圍搶米蘭前鋒的鏡頭。

開場僅5分鍾，主隊前鋒塞莎的三十碼外的一腳射門掠楣而出。

第53分鍾，盧卡雷利接到利馬的傳球，在禁區外一腳二十五碼外的遠射如炮彈一般擊中橫梁下沿。

多虧歐楚良拚命伸手，這才勉強阻止皮球彈射入網。

此後，依舊適應不了球場的米蘭完全陷入了被動，阿爾貝蒂尼和安布羅西尼等人組成的後防線多次被對手突破，哪怕萊昂納多和舍普琴科回到禁區前幫忙防守，米蘭門前依舊險情不斷。

若不是歐楚良高接抵擋以及李鉄的拚命堵搶眼，說不定下半場剛一開始就被萊切進了球。

第63分鍾，盧卡雷利帶球擠開加圖索突入禁區，歐楚良已經衝了出來，但卻顯得那麽孤立無援。

關鍵時刻，背著22號的李鉄突然殺到跟前，身體一頂腿一伸，將皮球別處了界外。

嘶~~~

全場球迷倒吸一口涼氣。

剛剛盧卡雷利擠開加圖索的時候李鉄剛回追到弧頂處，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衝到了對方身前，還用這麽乾淨利落的方式將皮球斷下。

“嘿，小子，我不管你到底行不行，我也不管你到底和教練有什麽關系。如果你下次還這樣，讓歐哥這麽輕易暴露在危險之中，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斷球後的李鉄一把拉住加圖索的衣領，像拎小雞似的將他拉到眼前。

“我要是你，我現在立刻和教練說，要替換下場！”

說完，不等加圖索開口，李鉄一把將其甩開。

“歐哥，你沒事吧！”

要不是剛剛出擊的歐楚良連續撲了兩次，這才為李鉄的回防爭取到了時間。

站在水中，加圖索瞪大眼狠狠地看著面前連個中國球員，心中充滿了不甘。

出道於佩魯賈的加圖索為球隊效力了兩年，然後轉會到格拉斯哥流浪者。在那裡又雕琢了兩個賽季，這才重新回到意甲。

再次回到意甲，就登錄AC米蘭這樣的豪門，這難免令加圖索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自身能力的提高，主教練的重視，讓加圖索對第二次接觸的意甲聯賽充滿了信心。

然而現實卻給他當頭一棒。

面對萊切這個剛剛從乙級升上來的對手，加圖索幾乎毫無招架之力。

整場比賽他這裡幾乎成為萊切的突破口，李鉄左一次右一次地為他填補空擋。

每一次李鉄的及時補防，都像是在他的傷口上撒一把鹹鹽。

剛剛李鉄拉住他大吼時，他也曾想開口反駁。

但話到嘴邊，卻無從出口。

說什麽?

怎麽說?

說什麽都是自取其辱。

作為一名天賦異稟的足球青年，加圖索自然知道自己不但沒有成為屏障，反而成為整條後防線的累贅。

這讓心氣高昂的加圖索一時間難以接受。

偏偏李鉄說的又都是事實。

發揮不好，是因為場地濕滑嗎?是因為場地有積水嗎?

這些都是客觀原因！

一個真正的職業足球運動員，是可以勝任任何環境和天氣的！

想到這，加圖索狠狠地抬起右腿，又狠狠地跺了下去。

嘩~~~

水花四濺。

歐楚良一愣，隨即和李鐵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萊切隊的角球沒有絲毫威脅，歐楚良將其穩穩抱住。

隨後也沒有快發大腳助攻前場，而是等其它隊員們都散去了，這才把皮球交給邊路的阿亞拉。

第71分鍾，表現不佳的加圖索終於被人換下。

年輕的意大利小將在下場時滿臉泥濘，那是他用一張黃牌和無數次鏟斷換來的。

“小子，別灰心，首秀踢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再接再厲！”扎切羅尼拍了一把加圖索的後腦杓，將他推到了替補席上。

球場中，AC米蘭利用剛剛獲得任意球機會。

阿爾貝蒂尼的任意球打在萊切後衛弗雷德裡克的身上改變方向，彈進了球門。

憑借幸運的進球，米蘭在客場將比分拉開。

但上帝似乎沒有站在米蘭這一邊，又或者是現場歡呼的球迷“感動”了裁判。

傷停補時階段，主裁判莫名其妙的判給了萊切一個點球。

而慢鏡頭重放顯示，那是來自科斯塔庫塔的一次完美的鏟球。

塞莎一蹴而就，在終場前將比分扳平。

2比2，對主隊萊切來說絕對算得上一場“勝仗”。

能在主場逼平上賽季意甲冠軍AC米蘭，能攻入意甲不失球記錄保持者歐楚良兩球， 這足以令球迷們回家後好好吹噓一番了。

比賽結束後，扎切羅尼例行和對方教練握了握手。

握手後下意識抬頭一看，剛好看到貝魯斯科尼那張不滿的臉。

扎切羅尼聳了聳肩，默默地說了聲抱歉。

“主席先生，你知道的，我並不想這麽做。”

自言自語了一句後，扎切羅尼沒有接受采訪，而是直接朝新聞發布會現場走去。

科洛奇尼跟在商議身後，收拾著替補席留下的狼藉。

“行吧，和球迷簡單的道個別就完事了，趕緊回去換衣服吧！”歐楚良拍了拍李鉄的後腰，實際上他自己渾身上下，是濕得最嚴重的。

“好，那咱們回去吧！”李鉄點了點頭，又吐槽一句道:“這裡的浴室太小了，歐哥，回去後咱們去泡個澡吧！”

“好呀好呀，一起去做個土耳其浴，咱們蒸一下，把這裡的髒水都蒸出來！”聽到泡澡，商議也高興得湊了過來。

就在三人即將走進球員通道時，李鉄的衣角突然被別人從後面拉住。

回過頭，李鉄看到了一張羞得通紅的臉。

“伊萬，你有什麽事?”

加圖索全名為真納羅伊萬加圖索，為了和畫家分開，三人更喜歡稱呼他中間的名字。

“李李”加圖索吭哧了半天，在三人馬上不耐煩時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頭說道:“李哥，請你收我當徒弟吧！以以後，我就跟著你訓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