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暴雨給張楓造成的損失是難以估量的。尤其是那場泥石流,衝走了至少三分之二以上的煙和其他的一些農作物。
天亮了,雨也停了。張楓站在馬路邊,看著那塊被泥石流淹沒的煙地。除了邊緣地區還隱隱約約露出一些綠色的葉子外,所有的煙都被埋沒在了那厚厚的泥石堆裡。
看著眼前這場景,猶如一個晴天霹靂般,給了張楓狠狠的一擊。自己辛辛苦苦奮鬥了半年,已經到了收獲的日子。可誰又曾想到……
張楓竟坐在那雨水都還沒乾的石頭上直接哭了出來。這煙就是他翻盤的籌碼,如今卻弄成了這般模樣。
莫非這就是天意?難道我的一生就真的是注定平庸?或許這是老天在暗示我吧。一個鹹魚般的人物竟然還想著翻身,可能真的只是一個笑話吧。
父親看到張楓一個人坐在那裡哭,又見到那泥石堆,心裡暗目歎了口氣,搖搖頭,走回了家,一句話也沒有說。
期間妹妹來喊張楓吃飯,都已經喊了三四次,可張楓還是沒有動。
母親見狀,便準備自己親自去。卻被父親攔下,說道“算了算了,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們先吃。”
母親聽後,並沒有坐下吃飯,而是在房內來回走動,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正就是坐不下去,心裡是著急萬分。
張楓在那裡坐了整整一個上午。他也不覺著餓,只是一直盯著眼前的那片煙地。
那地,昨天的時候看都還是綠油油的一片。那一株株煙就像是一個個穿著綠軍裝的戰士,在接受張楓的檢閱。
而短短的一夜,眼前就成了一片荒涼,雜亂,放眼望去見不到一點綠色的景象。
真是世事無常啊。張楓心裡感歎道。
正當張楓感歎之際,這時候,後面忽然傳來了聲音“孩子,回家吧。一早上了,該餓著了吧,飯還熱著呢。”
張楓聽到聲音,並沒有動,雖然他知道是父親來了。
過了一會兒,父親又說道“孩子啊,你的心很痛吧。我也心痛啊,那麽多汗水就這樣白白灑在了地裡,只要是農民,換做誰又不心痛呢?”
“這種地啊,就是這樣。靠天吃飯!你的生計活路全部都要依賴於天。咱們農民的生活就是這樣,可能你辛辛苦苦勞累一年,到頭來卻連一家老小的生活都難以維持。”
“但是啊,這天災又能把我們怎麽樣呢?咱們這祖祖輩輩都靠著這土地生活了幾千年,天災人禍不少吧!但是我們還不是一代一代活下來了?你說是不?”
“你還年輕,才二十四歲。你今後的路還長著呢。這苦頭啊,才剛剛開始。今後還不知道有多少苦難在前面的某個地方等著你呢?這一點小小的風浪就把你拍倒了。今後嗑嗑畔畔還多著呢,這路你還怎麽走!”
張楓聽後,終於站起了身,只是跟在父親的身後一步一步慢慢走,依舊沒有說話。
“小楓啊,你還記得你爺爺以前給你講的他以前經歷的那些故事吧。戰亂,災荒,各種自然災害。一輩子,都差不多在生死線上掙扎,但是還不是活了下來,還把我們都給帶大了?這點苦算啥!只要人還在,就一定有出路。你要記著,無論什麽時候,我和你媽都是你堅強的後盾,你隻管去闖,這條路不行咱們就換一條路,家永遠在你的後面。”
張楓眼眶已經變得十分紅,眼淚未曾停止。但是這現在的眼淚和先前的眼淚相比,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
若是先前張楓還是處在一片黑暗之中,滿臉茫然,不知出路何在,感覺整個天都已經塌了下來,那麽現在的張楓已經跨越了黑暗與光明的分界線,頭底又是一片藍天。家,這個字給了張楓希望和信念,使他重新振作了起來。
回家後,下午張楓便開車去煙草站站長家商量對策去了。
而另一邊,金雨晴剛剛上完上午的課,正準備去吃飯,還沒走到食堂,手機響了。
金雨晴拿出手機一看,是江海城打來的,於是便接通,問道“喂,海城啊,有什麽事嗎?”
江海城似乎十分興奮,金雨晴在電話裡都能明顯感受到江海城十分的激動。
江海城在電話裡說道“雨晴,你知道嗎?昨天晚上一場泥石流把張楓那小子種的煙全給衝走啦。哈哈,真是蒼天有眼啊,就他那個窮小子,還想靠種地翻身,真的是癡人說夢,哈哈!我看他還怎麽讓我們高攀不起。”
江海城後面的那一長串話金雨晴並沒有聽到。當她聽到張楓的煙被全部衝走後, 心一下子就緊了起來,掛了電話,便急忙給張楓打了過去。
而江海城在那裡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天,見電話裡一直接沒聲音,一看是金雨晴早就掛了。又重新拔過去,一直處於正在通話中。
江海城在心裡咒罵了金雨晴幾句,便繼續摟著他旁邊的一個美女親熱了起來。
而張楓這邊,剛從煙草站站長家裡出來,聽到站長給他講了一些政策後,心裡也稍微踏實了一點。正準備回家,金雨晴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喂,雨晴啊,有什麽事啊?”張楓裝作一個沒事人一樣,十分平靜的說追。
倒是金雨晴顯得有一些焦急“張楓你沒事吧。”
“我這沒災沒病的,能有什麽事?好著呢。”
“可我聽說,你的煙……”金雨晴小心翼翼的說道,她怕戳到張楓的痛處。
張楓倒是表現的十分豁達“不就是幾十畝煙嘛,多大點事,沒了就沒了。”
“可是那可是接近二十萬塊錢啊。”金雨晴對張楓的冷靜感到很奇怪,甚至有一些可怕。
“哦,這個啊,沒事。我手裡還有十幾畝呢,也還能賺點。而且啊,剛剛站長跟我說了,我損失的那些,保險公司大概能賠個五六萬。這樣全部算下來,還是能純賺三四萬塊錢,也沒虧多少。”
金雨晴聽了這一番話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在過問張楓的一些其他情況後,這才掛了電話。
一看,有江海城的兩個未接來電。金雨晴試圖重拔,但是一直沒接,以隻好作罷,吃飯去了。